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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爬起來的幼崽悶悶不樂,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和雄父長得那麼像,雌父卻只聽雄父的話。
「因為你是小孩,我是大人。」恭儉良抱著崽,捏他的嬰兒肥臉頰,壯志躊躇去上班,「小孩要寫作業,大人不用。」
禪元才不捨得讓他罰抄呢。
恭儉良在幼崽身上找到存在感,快樂地去上班啦。
不出意料,漂亮大笨蛋剛剛邁入警局,就收到同事們稀罕的眼神。
「看什麼!」恭儉良色厲內茬地凶一嘴,就給老警雌叫到休息室罰抄《警察手冊》。
「恭儉良啊,你怎麼可以去釣魚執法呢?你要知道你現在是輔警啊。」
「我……」
「上面很關注你啊。本來還打算讓你去做儀仗隊……哎。你先把規章制度給我背熟。」
恭儉良癟癟嘴,滿心眼都是委屈。
做警察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嘛。再說了,他那是釣魚執法嗎?他分明就是個為了保護自己崽崽,焦慮的雄父嘛。
「老師。我好累啊。」
老警雌本想再說兩句,抬起頭看見雄蟲不高興的臉,頓然心生憐愛,語氣也不自覺放軟,「累了就休息。實在不行,我們就別抄了,仔細看看,看熟了以後別再犯了。」
恭儉良考進來的時候,成績就不好。
老警雌只能感嘆自己退休前再督促下恭儉良,最起碼要教他別走偏門——「來,以後你要去釣魚咳,去私訪,把執法記錄儀給帶上。這次是受害者心寬,沒計較,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老警雌剛給恭儉良裝上微型執法記錄儀,門豁然洞開。
「老師,我們刑警隊想借用雄蟲一段時間。」
老警雌眼皮一抽。
趕來的警雌個頭高大,說話毫不客氣,「聽說是遠征回來的雄蟲,接受度應該比普通雄蟲更高一……」
他的目光落在恭儉良的臉上,聲音驟然高亢,簡直像發現寶藏,突刺到恭儉良面前,斬釘截鐵道:「這也太好看了吧!」
有這麼好看的雄蟲做誘餌,他們一定能揪住幕後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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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雄父已經死了。
撲棱卻又還沒有長大。
恭儉良可能是冰冷的, 但他已經被焐熱,在雄父的努力下化開成嬌氣的小蘭花。他不曾想過,也許他的雄父是故意這麼做, 是故意讓他不夠獨立, 讓他在這個世界留下牽掛——他已經沒有勇氣成為沙曼雲那樣的人。
他需要愛。
需要很多很多的愛。
「我的臉。我的臉。不行不行。不可以啊啊啊啊不可以。」恭儉良幾乎要忘卻那是自己無數次恐懼的白布, 他張開手站起身, 滑溜溜的腸子完全到在地上,像是一串鎖鏈, 牽扯住他的動作, 「不可以。不可以嗚嗚嗚啊啊啊還給我。壞給我。」
他需要被人愛著。
作為一個從小被判定為反社會人格的孩子, 恭儉良不是影視劇中最受追捧的「高智商反社會人格」。他隨著年齡的增長, 隨著精神狀態日益不佳, 學業下滑,幻聽幻視無時無刻困擾著他。
他需要一個穩定的錨點。
這是在隨時可能爆發的混亂情緒中,成為船錨,將恭儉良一次一次從最危機最窒息的時刻拖拽出來的存在——如同襁褓時期, 雄父那一聲「沙曼雲」,叫雌父停了殺死他的舉動一般。
他需要和血緣、利益相關的, 無可救藥的愛與理由。
可光是學會表達和適應社會,恭儉良就花費漫長的時間學習表演。他清楚這和自己生來具備的基因、病況有關。反社會人格的社會不適應性,和他的高度攻擊性、行為無計劃性,天然混雜在一起。
「沒關係。」
「沒關係——畢竟禪元只看臉。他就是變態。他反正,反正只是想要一個能陪他玩變態遊戲的漂亮雄蟲。」
恭儉良自認為,不懂愛。
他能夠理解雄父和撲棱對自己的好, 能夠理解總帥烏鈥對自己的照顧都是什麼。但他對禪元, 只能粗糙的理解為:對方饞自己的美色。
——他不能失去美貌。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啊啊啊。不要走。還給我快點啊啊啊。」
眼淚中的水分刺痛到恭儉良裸露的皮膚, 他甚至不敢再用手去扣, 手指指甲里是星星點點的皮膚組織和血肉。雄父曾經叮囑千萬遍,叫他不要壞了臉。如今宛若一記響雷炸開在恭儉良耳邊。
「雄父。雄父。」恭儉良感覺自己在下墜。他的腸子還拖拽在地上,耳邊是尖銳可怖的摩擦聲,高分貝一層一層把他的耳膜刮薄。那張飄忽不定,朝著天上飛去的白布陰森森笑起來,露出恭儉良最喜歡的嬌嫩笑容。
護膚還是早點睡覺,還是多喝水?
恭儉良腦子裡空空的,他鼻腔哽住,惡臭的空氣鑽入其中,眼眶溢出水來。
「你瞧著吧。」他聽見禪元的聲音,與那塊白布重疊在一起。
雌蟲道:「現在叫寶貝不起來,是我還沒有用大招。等我把他褲子脫了,他肯定就起來。」
恭儉良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吧唧」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