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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否超過他那位污點前輩,成為新一代青年軍雌崇拜對象?
禪烏低聲道:「我們出發前。長老會派了人來家裡。他們的意思很明確,無論你要不要接下『戰神』這個名號,你都要留在軍部,努力保持住軍銜,成為第二位蟬族少將。」
否則,稍微出點差錯,蟬族在軍部上層軍官中就真的沒有任何聲音了。
蟬族長老會為了保住禪元這根軍部新苗,必然會出力。
禪元心知肚明。
「雌父,你能不能對我有點信心。」你的雌子可是出去遠征二十年,全須全尾的回來啦。
禪烏道:「你要還像小時候,我肯定叮囑你,別把人打死。」
恭儉良一口一個小蛋糕。禪元和禪烏說什麼,他都沒聽到,光一個「死」字入腦,吞咽蛋糕,含含糊糊問,「死什麼死?」
禪元對兩個年長的雌子眨眼,道:「說他們三個要再做四張卷子才能吃飯。」
正在刷題的撲棱和支棱:習慣了。
正坐在雄父懷裡吃蛋糕的刺棱,抬起小花臉,茫然四顧。什麼卷子?要吃飯了嗎?
「雄雄。」小刺棱甩甩自己的小肉腿,學著雄父含含糊糊說話,「恰。次飯。」
恭儉良拍拍刺棱的小屁股,丟下奶油味的崽擠到蟬元身上,「騙人。你是不是要去殺人。」他都不等禪元開口,抱著禪元的腦袋嗅嗅,嘴角的奶油粘在禪元的額頭上,香香甜甜的。
「寶貝。」禪元道:「你上去,真的會把人打死的。」
「你不會?」
「我當然不會啊。」禪元盯著雌父禪烏懷疑的目光,凱凱而談,「寶貝,你看我哪次下重手了。」
恭儉良認真思考,回憶過去,篤定道:「有啊。你有幾次打我很疼的。」
禪元心想,你怎麼不說你快把我殺了的事情呢。他嘴巴才張開,耳朵再次被雌父擰著,拽到邊上。
「禪元,你居然打雄蟲?!」
「不是……雌父你聽我解釋。」
「那麼漂亮的臉,你是怎麼下得了手?天啊,我還以為你的顏控會讓你收斂一下。來來來,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
首都圈,皇宮。
未來死在皇位上的安來羽菲爾蟲皇,曾無數次回想起登基四十七年三月零七天,遠征軍回歸不足一個月,一切都還沒有安頓下來的這個微微燥熱的下午。他和新夜明珠家家主安東尼斯坐在一起喝茶,彼此都不知道世界上唯一一個能阻止命運傾斜的人正路過他們的世界。
「軍部推出的遠征戰神居然是蟬族。」安來羽菲爾蟲皇輕笑道:「這比我成為『大帝』還要不可思議。軍部那幫雌蟲到底是怎麼想的。」
新夜明珠家家主安東尼斯,溫和地笑著,解釋道:「那位可鬧出不少動靜呢。」
「你是說,他正面回應所有挑釁者嗎?」
「算是吧。」安東尼斯答道:「再失敗,『戰神』會真的成為一個笑話。」
榮譽從來只對弱者加持,對強者諂媚。
或名正言順,烈火亨油;或張冠李戴,沐猴而冠。
「笑話就笑話吧。」安來羽菲爾蟲皇做夢都想要成為蟲族的「大帝」,蟲族近七千年的歷史中,只誕生過兩位「大帝」——兩者無一不是開天闢地,重新為蟲族續命的強大代表——他對「大帝」的渴望,正如軍部對「戰神」的渴望一樣。
他迫切希望遇到出色的部下、優秀的人才,創造出宏偉的事業。
「陛下。」安東尼斯提議道:「軍部也有自己的原因,不是嗎?」
「拉攏蟬族嗎?」蟲皇皺起眉,想到另外一個人。他已經很盡力避免回憶那個人,以及與之相關的事情,可對方包括他的雄子、他的家族都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的身邊。
「遠征軍總帥烏鈥,他和夜明珠家三代家主都有糾纏。」蟲皇道:「他差點就成為老家族長溫汀的雌君,後來又愛上了溫汀的雄子……溫格爾臨死前還試圖聯繫過烏鈥。我真不喜歡這麼□□的家族。」
繼任這個□□家族的雄蟲用茶勺攪拌花露,微微笑。
他很標準,標準的上層社會禮儀,標準的老牌貴族作風,是一個標準的以家族為導向的貴族雄蟲。
「您是懷疑,總帥烏鈥選定軍部新戰神作為繼承人?」
「他寧可繳納高昂的單身稅,都不結婚不生育。」蟲皇越說越煩躁,用茶勺敲打茶具,「我請他三四次,他理都不理我。溫格爾閣下。呵,夜明珠家的溫格爾閣下只是起個話頭,他便什麼都答應了。」
到底誰才是蟲皇?
「陛下沒必要生氣。」
安來羽菲爾蟲皇扭過頭,墨藍色的光輝從身邊人的頭髮上散發出來。和夜明珠閃蝶種雄蟲相比,安東尼斯閃蝶種雄蟲無論是發色還是瞳色,都更深沉一些。
很適合安東尼斯的顏色。蟲皇想著,又被安東尼斯幾句話撫平了。
「我不和死人生氣。」他道:「我是擔心你,安東尼斯。軍部新推的戰神禪元,他的雄主可是夜明珠家唯一的雄子。你真不擔心……」
安東尼斯真不擔心。
談到夜明珠家也好,談到溫格爾閣下唯一的雄子;談到自己奪走這個古老家族的一切時,他問心無愧,坦蕩自如。
一如他在社交場和政治場上毫不掩飾的野心,和弱肉強食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