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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把我送到我的雄主那邊。謝謝。
寄生體目瞪口呆聽完禪元的話,一時間分不清眼前這個雌蟲到底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他忽然想起吞噬其他軍雌得到的記憶,支支吾吾憋出一句:
【你好饑渴啊。】
禪元:?
然而,他還沒有為自己的清白和品性做出解釋。地面迅速展開一個凹槽。禪元來不及蹦到其他地方,腳踝就被一根柔韌的雲鰷周身纏住,墜入凹槽中。他預想之中的窒息感沒有到來,寄生體的血肉並非想像中的鮮紅,而更像一種延展性材料。
禪元在急速降落中,還有心思用離子刀扎在黑壁上,緩解自己拖拽的情況——他的離子刀刮過一張人臉、不同顏色和粗細的頭髮。非實體的刀刃在高速中迸射出火光,禪元面無表情張開自己的雙翅,在半空中平衡自己身軀。
這讓他滾落到地上時,卸掉了大半的力,背上的核彈包完好無損。
「沒想到,寄生體還有這種形態。」他喃喃道:「我一直以為你們只能寄生在生命體上。」
【這也是生命。】
「是是是。」
只不過是將建築當做容器,其餘受害者不論死活放進來,吊著一口氣都能寄生。禪元估摸眼前這個「建築」寄生體,打算融合出一個超大縫合怪,用某種特殊方式延續生命。
這種方式兼併了多異化能力和龐大體積,逃跑還得看核彈。
禪元戳戳腦殼,打住自己繼續思考詳細計劃。他真不喜歡高等寄生體打探自己腦子,已經盤算為了隱私問題,找軍雄打開腦域。
聽諾南說,開腦域就是動手術。
作為挨了無數打的卑微雌君,禪元認為區區手術不值一提。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回屬於自己的雄蟲,然後抱著對方安慰他,自己知道錯了,不是故意想把他丟下的,他只是想磨一磨雄蟲的性子——
這麼說,肯定會挨打。
禪元謹慎地打探周圍,一旦恭儉良冒出頭,他必須保證夫夫兩個人一致對外,而非當場內訌。
「恭儉良。」他輕聲呼喚著雄蟲的名字,光劍散發出的光亮度足夠,長度卻遠不如手電筒模式長。禪元索性把這件殺器當螢光棒用,他緩慢地在地面和周遭挪動,用光劍掃視一圈後,緩步前進。
「恭儉良。」禪元聲音略微大一些。
他不害怕引發雲鰷的到來。從周遭環境來看,這裡前一刻還有人居住。禪元舉著光劍掃視過凌亂的床鋪、地上的碎屑,以及大量撕扯開的被褥和摔爛的枕頭。
「恭儉良。」
這和恭儉良生氣弄亂房間的樣子太像了。
禪元幾乎確定自己的雄蟲就在裡面。他加快了腳步,越往深處走,牆上和地面那些暴虐的刀痕一覽無餘。禪元毫不懷疑這就是恭儉良留下的痕跡,他在腦海里基本構建出恭儉良一路走來的行動圖。
被寄生體運輸到房間裡,先吃了一些寄生體給的零食,接著交談了什麼,雙方談不攏。隨後,恭儉良拿到了雙刀,選擇單槍匹馬突圍。
禪元提著光劍。
跟他想像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房間的一角被撞開兩人高的缺口,缺口之外,是筆直漆黑,越來越狹窄的道路。
「恭儉良。」禪元奔跑起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重新恢復到謹慎的掃雷模式。
這片區域看起來完全是血肉的另外一種表現方式。禪元用手撫摸地面牆磚,估算面積,同時通過手指摸到的刀痕長度與深度,推算恭儉良還有多少體力。
——他可憐的雄主,一定又餓又累。
【他就在前面。】
寄生體罕見地冒出來。禪元本以為,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寄生體卻又說道:【你想看看他的內心世界嗎?】
「不想。」
【……】
「他的內心世界,肯定關乎他的殺人魔雌父沙曼雲。」禪元垮著臉道:「你一定擁有多個異化能力。其中一個,我猜和精神世界外化相關吧。哈哈哈哈如果真是這樣,我是瘋了,才會被你蠱惑,去和殺人魔對砍。」
能力的觸發,應該有前提。
禪元避免自己落入寄生體的圈套,他微妙地利用寄生體的惜才之心,試探對方的能力與底線。
【你這傢伙果然很奇怪。】
禪元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光劍的照射範圍下,他清晰看見自己的雄蟲仰躺在地上,雙手握住雙刀,一把捅入自己的腹部,一把對準天,好像在和看不見的敵人對峙一般。
禪元走上前,真的來到恭儉良面前,他反而沒有先前那麼慌張。寄生體注視著,親眼目睹這個雌蟲不解決任何問題,蹲下來,用手拂開雄蟲臉上沾滿血污的碎發,剝去凝固的血污和黑漬。
「哭了啊。」禪元惋惜道:「都這樣了。怎麼還這麼好看。」
寄生體不理解。
他甚至想乘禪元不注意,將對方一併拉到恭儉良的精神世界中。可他再次努力,發現雄蟲的精神力已經排斥任何外力進入,而禪元的腦子太過複雜,繼續深入的風險,並非寄生體想要承擔的。
他只能使用語言刺激雌蟲。
【你不愛他嗎?】
「你好俗啊。」禪元感嘆著,用手壓住恭儉良身邊幾個止血點,緩慢地將刀刃拔出來,飛快上藥包紮,「愛情,怎麼能夠概括我和雄主之間的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