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頁
「你。啊啊啊啊!禪元!」
禪元加大力氣。他虎口手上,繩索握住的地方由最開始的鮮紅變成褐紅,正朝著棕褐色變化。恭儉良每一次想要翻轉動作,朝禪元出拳,都被禪元咬耳朵的動作遏制。
他可以不在乎禪元是否完整。
但恭儉良一定在乎自己是否完整。
禪元對恭儉良全身上下最滿意的地方,某過於美貌。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顏控,因而大大方方觀察雄蟲的美麗,以及雄蟲對自己美貌的態度——這是很神奇的事情。
禪元想起自己從結婚至今的觀察,鼻翼湊近一些。他濕熱的呼吸噴掃在雄蟲已經發青的脖頸上。
「啊。額。我。」恭儉良徒然地用手抓住地上的石頭和雪塊,盲目的砸向自己的背後。他力求用這種方式干擾禪元,同時一隻手用力刺入自己的咽喉,活生生將一小塊肉摳出來,叫手指扎進去,留出呼吸和寬鬆的餘地,「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禪元~」
禪元敢傷害他。
但他絕對不敢破壞自己的皮囊。
恭儉良心知肚明這個傢伙是絕對不會破壞自己想要的事物。他從沒有體驗過把自己當做救命稻草的感覺,難受到「子母燉蛋」「剝皮寫字」「先奸後殺」等想法再次冒出頭來。
「我要。殺了……呼呼,殺了你。」
禪元用牙尖輕輕地摩擦恭儉良的耳垂,似乎在尋找全新的下嘴位置。他含著雄蟲的耳朵,只是短促地交換新鮮空氣。
恭儉良猛然騰空,將自己側轉九十度,手肘對準禪元的面部狠狠敲擊下來。他的力度足夠猛烈,禪元卻並沒有鬆手,在騰空的縫隙中,雙手一抓,兩段繩子驟然收緊。
而短短的零點幾秒,對恭儉良來說,已經足夠做出決策了。他抬腳踩在禪元的下半身上,不顧禪元的疼痛,屈膝對準禪元的腹腔猛踩三四下。單手伸向禪元腰側的備用軍刀!
「哈哈。」
恭儉良拔出來了。
他猖狂地笑起來,已經想到了自己解開繩子,一刀一刀把禪元凌遲的模樣。不過,他很快笑不出來了,看著手中的只有把柄的軍刀,禪元噗嗤一聲為雄主的愚蠢獻上笑聲。
「伸縮離子刀。」禪元提醒道:「按一下紅色按鈕。」
恭儉良呆愣愣坐在禪元身上,琢磨一會兒,找到了紅色按鈕。
「哦。」雄蟲再次興奮,起來。他舉起刀,抵在腹部,斜對著對準禪元的胸膛,「那我按了哦。」
「嗯。」
噗嗤——
光劍穿過軀體。鮮血涓涓往下流淌。恭儉良微微張著嘴,看著從把柄尾端冒出來的光劍,眼裡充滿了困惑。尋常的「十字形」軍刀,在一瞬間變成了「T」字形,雄蟲的小腹恰好被貫穿到底。
禪元抬手抓住把柄,將這把造型奇特的伸縮離子刀拔了出來。
「禪元。」恭儉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不大的小腦子裡一會兒是禪元親密指點自己使用刀具的樣子,一會兒是離子刀穿通自己腹部帶來的劇痛感。
「禪元。我……你。」
禪元毫不留情捅進去,在雄蟲腰腹上留下第二道傷疤。
「安靜一點。」禪元命令完,不忘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各種小渣子讓說話變成一種酷刑。禪元甚至產生一種退出任務,前往治療的衝動。
相比起讓人原地死亡的巨大傷痛。這種細碎一時間不致命,卻持續帶來疼痛感的傷口是一種酷刑。
「恭儉良。」
禪元一時半會沒有等到雄蟲的怒火,反而有些不自在。他蹲下身,用手指按住恭儉良腰腹的血,打量雄蟲平靜的眼睛。
奇怪。恭儉良是嚇傻了嗎?禪元憂心愁愁想道:這種程度就嚇傻了?不太可能。可他怎麼不說話呢?難道是我剛剛做得太過分了嗎?……不不不,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床上有些事情都比這個過分。
「雄主。」禪元瞧著雄蟲茫然的眼神,用手指擦去他臉上稍許鮮血,心疼道:「等會,你先和大部隊回星艦啊。我……我回去再和你解釋,好不好。」
你說點話啊。
禪元注視著恭儉良,他蹲著好好和雄蟲說這話,能夠清晰看見自己咬住的耳朵發紅,咬出的洞口被霜雪止住血。雄蟲雙手垂在腰側,鴨子坐著,好像還坐在禪元腰腹上一般。
「雄主?」
禪元有點慌了。
他忽然希望恭儉良抬起手、舉起武器,或者破口大罵,露出難堪或者暴怒的表情。
而不是現在這樣。
「雄主。我錯了。寶貝。寶貝,別生氣。」這點小傷啦,灑灑手啦。禪元將離子刀打開,塞到雄蟲手中,自作主張親了親恭儉良的臉,安慰道:「怎麼啦?真的生氣了嗎?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你不要嚇我啊。
禪元心神不寧,有點不習慣恭儉良走正常邏輯。
他害怕自己再過一會兒,要開始祈禱恭儉良發瘋了。
「嗚。」雄蟲終於發出一聲抽噎。他的動作很輕也很慢,就好像正常社會裡那些嬌弱敏感的雄蟲一樣,頭髮絲先顫抖起來,隨後見鼻翼,接著是嘴唇,隨後才是肩膀。
雪花撲朔朔往下掉,禪元的心直接和雄蟲的眼淚一塊墜落在原地。
他開始感覺到害怕。
「寶貝。哦,天啊,寶貝。我的寶貝雄主。」禪元第一次哄騙恭儉良自己打自己。路上,他提前找伊泊改裝了自己離子刀。按照他自己的設想,這東西就是個失敗產物,就算騙雄蟲都不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