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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長得好看,他姑且能安慰自己是重新目睹漂亮雄主的成長史。
可真等一個聯繫著自己血脈的蟲蛋,搖搖擺擺落在掌心,禪元還是有些動容。他覺得自己真該和小孩子學習怎麼愛人。
「咚」一聲,恭儉良將喝完地水杯重重敲在地上,死死盯著禪元手裡的蟲蛋,寓意再明顯不過。
禪元乾脆找個空碗,在裡面墊了塊毛巾,把蟲蛋塞進去。連同餐盤一塊送到恭儉良面前。行為舉止頗有種「再打翻一次,蟲蛋也要翻」的魚死網破。
「卑鄙。」恭儉良評價後,將蟲蛋撈起來放在膝蓋上,端著餐盤大口大口吃起來。別人大口吃飯,會給人一種飯菜香甜的感覺;而此刻的恭儉良好像不是在吃飯,是在上刑。
禪元索性將地上的血漬和污垢清理,重新拖一遍地,開始把背包里的床墊、烘乾的被套枕頭拿出來,麻利地為雄蟲鋪床。
和雄蟲解釋對不起,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理解。還是自己理解錯了。禪元分析起自己目睹的三個月聊天記錄。從他們見面上星艦開始,到自己單方面拉黑雄蟲為止,雄蟲給自己發了無數條消息。
最開始,是參照他們過去七年日常的交流。雄蟲經常隨意發一些「你死哪裡去了!」「快點滾回來。」「你是不是死了」口吻的消息。再禪元拉黑他之後,這些問候進化成一種咒罵,包括但不限於各種死法,各種對禪元過去言論的複製粘貼和威脅。
無數驚心怵目的恐嚇,從鋪天蓋地,到慢慢減少,像是夏天蔥鬱的樹蔭,一片一片,一片又一片凋落成秋天,最後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禪元。
「禪元?」
「禪元。」
「禪元禪元禪元禪元禪元禪元。」
「再不出來就殺了你。」
「禪元。」
「禪元!」
雄蟲在對話框裡發著無人問津的話,哪怕是後來加回來。因為可以線下見面,禪元也只是簡單地閱讀,確認地址,趕到雄蟲的身邊。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和網友發泄情感世界,彰顯自己變態的十六歲少年。他喜歡數學,喜歡理性,閱讀書籍,鍛鍊身體,懂得討好所有人,明白將那個變態的自己嚴絲合縫塞到一張人皮里,明白要做一個看上去正常的正常人。
可恭儉良不是。
他走在朗朗晴天下,時至今日才發現,那個曾與自己在冬日點火取暖的同類。
消失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過敏土豆,臉腫得像是塞滿瓜子的倉鼠,已經去就醫了,期待我康復的時候。禪元能把小蘭花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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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沒辦法。
禪元自詡是個正常人。
至於什麼特殊小眾癖好, 什麼顱內高潮,什麼好色都屬於人之常情。他對「正常人」的判斷來自社會,只要他符合主流價值觀, 甚至都不需要全部符合主流價值觀, 只要有三分之二和主流相匹配, 他看上去就無比正常。
比如中上的成績、中等偏上的學校與專業、人多卻和諧的原生家庭, 和主流社會相同的職業選擇。
可他確確實實保留了不太正常的一面。當看到恭儉良瘋狂向對話框輸出自己的名字,卻始終得不到回應的那一刻。禪元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欣喜, 一種被重視繼而反芻的呵護。
他覺得恭儉良很可愛。
有一種愚蠢的可愛, 天真的可愛, 被保護得太好, 就連他的瘋狂, 他的罪惡都顯得無比童趣。禪元腦子裡用所有語言形容恭儉良,他覺得黃金比例很合適,素數很合適,又覺得拓撲法也很合適。
他覺得恭儉良很有意思。
卻不會愧疚。
「吃好了嗎?」鋪好床鋪後, 禪元開始收拾碗筷。吃飽飯的雄蟲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險些一把將禪元撅翻在地上。他的鐵鏈捶打在禪元臉上, 雙方扭打在一起,不過這次禪元沒有掙扎,他也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安靜地注視著恭儉良。
「去睡覺吧。」
「要你管。」
「我帶了你的枕頭包。」禪元乘著雄蟲發呆的瞬息,腳底抹油爬起來,擦乾淨手把雄蟲歷來抱著睡覺的枕頭包取出來, 拍得鬆軟放在床上, 「上來吧。」
「我不要。」恭儉良抱著蟲蛋, 還想抗爭一會兒, 吃飽喝足之餘困意泛上心頭。他打個哈欠,竭力抗拒,「你走開。」
「好。」禪元又從背包里取出雄蟲的貼身睡衣,「衣服也換一下吧。不然睡著不舒服。」
恭儉良已經快不耐煩了。他低下頭聞了聞衣服,再看看乾淨的床鋪,驕縱的小雄蟲不情願地抬起手,「解開。」
「我幫你穿。」
「滾開。」
禪元笑了笑,握住雄蟲的手,解開他一隻手的鐵鏈,脫下衣服換上。再換成另外一隻手,脫下,換上。雄蟲想要反抗,偏偏蟲蛋被乘機塞到他的膝蓋上,正努力蹭蹭雄父的小腹,似乎要尋找一個可以窩住的地方常駐。
等恭儉良換上新睡衣,捆綁住雄蟲的鐵鏈也完全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