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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元喜極而泣。
他感覺自己真是太卑微了,卑微到有些懷念在地面時,對恭儉良動手動腳叱吒風雲的樣子。
「寶貝。現在蛋都破殼了,我們是不是可以……」
「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禪元慌忙計算道:「你想想看,等撲棱長大了,看見別人家裡有好多兄弟。他受了欺負,只有一個老二幫忙,兩兄弟要是一起被欺負了,該怎麼辦好啊……」
正在努力嘬奶的老二抬起頭,冒出一個問號:?
沒事吧,賤狗雌父。他會幫自己那個把蛋當球玩的混帳哥哥?蛋里的老二聰慧、早熟、憑藉著不怕死的優秀基因,已經能夠分清楚「雌父、雄父、哥哥、小蝴蝶」分別是誰,並且精準用不文雅詞彙描述他們。
例如,雌父是賤狗,雄父是豬豬,哥哥是混帳、王八蛋、小變態。
「啊嗚。狗。唔狗住。」
禪元借崽獻媚,「看,雄主。老二也在說,說。說哥哥苟住,我一定會幫哥哥的。」
恭儉良翻個白眼。世界上最熟悉老二的人不是禪元,也不是撲棱,而是他這個從第一個月起就遭受聒噪髒話攻擊的雄父。
他道:「閉嘴。老二在罵你。」
「這樣啊,不愧是我的崽,語言能力真強。」
恭儉良瞥一眼,補充道:「他說,『賤狗豬豬閉嘴』。」
禪元頓然覺得手裡這個崽有點燙手。然而,當他把幼崽翻個身,對準自己時,小蟬崽左顧右盼,面若常態,就像是尋覓食物的小動物聞聞這個,聞聞那個。
恭儉良懶得管。
雄蟲終於擺脫了這十個月的隨身噪音,正處於心情大好,大赫天下的狀態。他將懷裡打哈欠的撲棱丟到床上,小雌蟲因雄父的暴力舉動,翅膀都驚得展開,一個後空翻後,坐在床上,兩眼瞪得圓溜溜。
「雄雄。」
「雄主,我晚上可以上床嗎?」
「滾。」
恭儉良懷裡的小雄蟲主動爬下來,他身體弱,沒多少重量,倒是動作慢,緊張得手指抓緊。老二索性也不管雙親又要做什麼么蛾子,趴在禪元身上,仔細看著小雄蟲安靜的動作。
「噗噗。」
老二敲敲雌父的脖頸。
禪元正忙著爭取自己的上床權呢,沒工夫管老二的小動作。父子兩眼睛都黏在雄蟲上面,不愧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撲棱就不一樣了。撲棱和弟弟較勁起來了,他意識到自己無法阻止討厭弟弟的破殼,便決定保護自己身邊的一切。
雄父是他的。
雌父也是他的。
小雄蟲安靜雖然不是他撲棱的,但也不能是弟弟的。
「安靜。」等小雄蟲安靜終於雙腳踩在地上時,撲棱已經從床上下來,拿著列印出來的新圖畫書,熱情邀請道:「安靜,我們一起讀故事吧。」
小雄蟲安靜自打檸檬事件後,一直愛和撲棱玩。這個年齡的小雄蟲小雌蟲以熱鬧起來,就忘了性別之分,更何況整個星艦上就他們兩個同齡人,性別之流在玩耍面前瞬間不值一提。
「好啊。」
「上次,是我,給你念了。這次,安靜你,給我念。」
「嗯。」
小安靜自然地接過圖畫書,也順帶著被小撲棱牽起手,兩個孩子爬到床上,鑽進被子裡。
老二猛地攤開手,扯了一把雌父的頭髮。
「嗷。」禪元的慘叫並不能彌補破殼幼崽脆弱的內心。老二兩腿亂蹬,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繼承的超強體力,整個人嚎啕大哭,在禪元懷裡撒潑打滾,話也懶得說清楚,純發泄式哭嚎,「嗚嗚嗚啊,嗚嗚嗚嗷嗷嗷嗚嗚嗚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禪元趁熱打鐵,試圖用哭泣幼崽激活恭儉良的父愛,「雄主。老二想和你在一起呢。你不同意,他就哭了。他可喜歡你了。」
恭儉良看了一眼被哭聲嚇到的小安靜,忽視了竊喜的小撲棱。
他道:「我不管。」
這孩子怎麼長得和禪元一模一樣?蟲種像也就算了,青襟油蟬種自己也認了,怎麼蟲紋都長在一個位置上?臉還都是同一款正氣凜然、老實巴交、和藹無害,實則道貌岸然的類型?
恭儉良直覺,這孩子就是禪元的翻版。
他拒絕家裡出現第二個澀澀變態。
「你現在給我出去。」
「雄主,雄主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啊。孩子的蟲種是天生,像我也是沒辦法啊。雄主——」
「雄雄。」小撲棱輕咳兩聲,終於展現出自己長子的魄力。他連滾帶爬過來,撲騰在雄父懷裡,如願以償看見弟弟哭的更大聲,惡劣地用臉蹭了蹭雄父,道:「弟弟和雌雌,不和我們一起睡嗎?」
弟弟出去沒關係。
雌父因為弟弟受累就太委屈了。要知道,雌父為了弟弟好多天沒有和雄父親密了,這對於雌父來說真是天大的委屈。小撲棱年齡雖然小,但耐不住雌父雄父耳讀目染的教育,他自然而然知道很多這個年齡小孩不知道的事情。
天啊,兩天了!雌父沒有把手伸到雄父的褲子裡。
提姆叔叔說這是錯的,小孩看了會長針眼。但耐不住撲棱個頭矮,一眼就能看到桌子底下雌父的小動作。
天啊,四天了!雌父居然沒有脫掉衣服主動鑽到被窩裡。
提姆叔叔說這是錯的,小孩子要穿著睡衣睡覺。但雌父說,沒關係,成年雌蟲和成年雄蟲擁有不穿衣服睡覺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