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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儉良說好讓禪元守活寡,就是守活寡。
他決定從今天開始,杜絕和禪元的一切肢體接觸。
「寶貝。」禪元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恭儉良甚至能感覺到雌蟲主動貼上來的滾燙身軀,以及按捺不住吃自己豆腐的小動作。
恭儉良:……
他很奇怪,為什麼禪元越來越變態。
「不許碰。」
「嗯嗯嗯,是要玩放置嗎?」
「……滾開。」恭儉良才不知道什麼是放置play呢。他也沒有興趣玩這種東西,腦子裡只想著離開禪元,最好兩個人處於天南地北,處於兩個世界,叫禪元切切實實體會一把守活寡才好。
他向前走著,這麼想著,釋放出精神力。
「不能叫禪元吃到一點甜頭。」恭儉良嘀咕道:「我要和他分房睡!」
他腳下猛然一空,像是踩到一片極薄的木板,整個陷了下去。
咔——
微弱的聲音和突如其來的黑暗瞬間將雄蟲吞沒。而在尾隨者禪元的眼中,雄蟲像是摔了一跤,等他匆匆趕過去時,地面除去一片被踩碎的木板外,什麼都沒有。
「寶貝?」禪元用腳踢開木板,環顧四周。
水泥色的地面和凌亂的瓦礫組成了狹隘的空間。在這中間,他聽不到回聲,聽不到上面隊友們廝殺的聲音,甚至聽不到另外一個人呼吸的聲音。
禪元心悸下,他跪在地上,在雄蟲消失的那片地方,伸出手四下拍打,「雄主?雄主——恭儉良。恭儉良你在哪裡?恭儉良!」
地面很結實。
沒有裂縫。
禪元本以為這裡存在什麼巧妙的機關。可當他將一切雜物清理到一邊,手掌沾滿了灰泥,幾乎摸遍了每一寸地板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水泥地。
沒有機關。
沒有秘密。
這裡什麼都沒有。
也沒有他的雄蟲。
「恭儉良。恭儉良。」禪元興許是和恭儉良呆久了。他不自覺也喜歡這麼喊人,好像將一個人的名字重複許多遍,對方就會聽從召喚一般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在狹窄又安靜的地下,必須通過這種笨拙的呼喚確定自己的雄蟲就在附近,就在自己的身邊。
「恭儉良。恭儉良你不想玩,我們就不玩了。」禪元劇烈的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緒,牙齒卻越來越緊,聲音乾巴到縮水,「恭儉良。恭儉良。你出來啊。恭儉良。你……」
他停下來,忽然想到雄蟲丟失蟲蛋時的自白。
「沒有。你不要打擾我。我、我還在找。他根本沒有丟。都是他自己亂跑……不是。不是的。我沒有!啊啊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禪元禪元禪元。」
恭儉良混亂的邏輯,很笨拙地描述著事實。
他說,他沒有把蟲蛋弄丟。
他說,他睡覺前還把蟲蛋圈在懷裡。
他說,他連育兒袋都系得好好的,是蟲蛋自己滾出去的。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那麼大的一個房間裡找不到蟲蛋。
他又很確定房間裡如果來了寄生體,自己一定會發現。或者說,寄生體應該更喜歡雄蟲,而非一顆聒噪又嘴臭的雌蟲蛋。
「就是睡一覺……睡一覺他就沒有了。」恭儉良在風雪中支支吾吾和自己辯解的樣子歷歷在目,他委屈,卻沒有掉眼淚,雪花壓得肩膀都低了兩度,追在自己屁股後面強調道:「就是一眨眼。真的,禪元你相信我,一眨眼……就是一眨眼,我就眯一下,他就不見了。」
如同現在。
一眨眼,他的雄蟲忽然就不見了。
禪元望向自己的掌心,細微的出汗讓他的掌紋深深嵌入灰塵,「原來如此。」他攥緊,狠狠打在一塊磚石上,面露猙獰,「寄生體。」
破壞他的家庭和諧!讓他誤會他可愛又愚笨的雄主!還順便偷走了他並不是很熟悉的蟲蛋!
禪元咬緊牙關,看著雄蟲消失的地方,笑容依舊,只不過從鬆弛變成一種僵硬的假笑。
該死。
必須殺!
他要將這個破壞他家庭和諧,損害他運動圓滿的寄生體挫骨揚灰!
*
「出發吧。」寄生體說道:「Q107基地不能再待下去了。趕快檢查一下,把抗生素給雄蟲幼崽吃下去。」
「藥已經過期了。」
「過期了也沒辦法。這麼多年了,哪裡有新鮮藥給他們吃。」
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中,根本找不到蟲族世界生產藥物的原材料。寄生體中有關雄蟲的藥品幾乎消耗殆盡,到今天用一枚少一枚。
「萬一吃死了怎麼辦?」
「……你說得對,但就這麼讓他燒下去?」
寄生體打開箱子,看著恆溫箱裡皮膚通紅的雄蟲幼崽,用手觸碰下他的額頭,無奈道:「別死了。」
活的小雄蟲,可比死掉的小雄蟲值錢太多了。
Q107基地還敢信誓旦旦和他們說是七成健康的幼崽。寄生體忍不住啐了口濃痰,唾棄道:「要不是他們都快完蛋了。我還得再砍一砍價。」
窩在小雄蟲懷中的蟲蛋悄悄冒出一個蛋殼尖尖。他喜歡溫熱的環境,甚至覺得幼崽發燒的身體比之前更舒服一些。
只不過,他的狗狗雌父和豬豬雄父似乎還沒有找上門來。
蟲蛋嘟囔兩下,在精神世界裡「啊噗噗」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