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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元一時間不知道懷疑加倍麻醉劑是偽劣產品好,還是質疑恭儉良到底是個什麼魔鬼體質?這可是能放倒三個人,讓其足足睡上一天一夜的劑量。恭儉良從注射到現在,最多不超過兩個小時。
這就醒了?這就醒了?
禪元只能慶幸自己沒聽軍醫鬼話,老老實實選擇藥效更大的那管。
他半蹲下來,拿著飯盒在恭儉良面前晃了晃,在他迷迷糊糊撲上來之前,抱住雄蟲,「醒了?」
恭儉良聽見他的聲音,條件反射對準禪元腦門邦邦來兩拳。礙於半昏迷狀態,這拳頭軟綿無力,真真符合「小粉拳」的稱呼。禪元側過臉,讓雄蟲好一頓「爆錘」,給人出了氣,又雄蟲抱起來。
「等會再吃。」禪元安慰道:「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恭儉良叫得大聲,臉上半點淚水都沒有,估計麻醉藥效讓他腦子一時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含含糊糊道:「我討厭你。」
禪元問道:「我是誰。」
「呸。」
禪元無奈,他將飯盒放下,覺得還是讓恭儉良再睡一會兒。他的眼睛才移開一會兒,兩隻手便箍緊他的雙耳側。
「你不給我吃飯。」恭儉良惡狠狠地語氣,越發尖銳,「你甚至不肯餵我!」
禪元真是服氣了。
他想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他鬆開手,恭儉良兩腳本想搭在他的腰上,可還沒碰上,忽然轉變主意,跟著落在地上。跟著那張臉也全然冷下來,獨自走到飯飯盒的桌子邊,一個人大口大口吃著飯,眼睛抬都不抬。
「還生氣呢?」
「走開。」恭儉良忙著吃飯,揍了那麼多人,他又餓又渴,險些被嗆到,根本不想理會禪元。說話間隙,便有些磕絆。禪元趕快擰開湯罐,給雄主送到嘴邊。
他道:「哪生氣了。」
恭儉良喝了一口湯,緩過來,撇開腦袋,繼續乾飯。
禪元偏不讓恭儉良好好吃飯,他蹲在雄蟲身側,雄蟲腦袋朝著哪兒,人就跟到哪兒,反覆問「最後一拳怎麼沒有打下去?」
恭儉良一頓飯都吃不好,心煩氣躁,用腳踩了禪元好幾下,「滾開。」
「你是不是喜歡崽崽。」
「不可能。」恭儉良冷笑,「我就是為了積分。」
「真的嗎?」
恭儉良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禪元這張傻臉,「滾開。」
「那就是真的了。」禪元忽然變得愁眉苦臉,「可是你馬上就能去戰場了,沒有時間孵蛋,怎麼辦?」他學著恭儉良陰陽怪氣的口吻,聽得恭儉良一身雞皮疙瘩,雄蟲當即摔了碗筷,咆哮道:「不准學我!」
禪元根本不聽,他舉起拳頭,對準自己的腹部狠狠來一拳,結結實實的「磅」一聲。恭儉良大聲尖叫起來,他整張臉都在發力,幾乎是瞬間桌子從下至上翻上來,像座山撲向禪元,「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混帳東西啊啊啊啊!」
腳底抹油技能在地面留下兩道透明的油痕。禪元對恭儉良笑。
他的拳頭依舊落在腹部,不過並非直接和拳頭接觸。在拳頭尚未觸碰到腹中胚胎前,腹部充氣膠囊彈開,形成一圈鼓囊囊的游泳圈很好地保護了禪元的肚子。
「應急腹部救生圈。」禪元鬆開拳頭,甚至連一個拳印都沒留下,「高空墜海備用物資,可以有效保護腹部臟器,免於受強烈撞擊。」
恭儉良認真起來,這樣的應急腹部救生圈肯定保不住孩子。
禪元清楚,今天雄蟲大鬧一場,無論如何是逃不過艦長阿奇諾的定奪。又因為是雄蟲,阿奇諾必須要反饋給總帥,才能調動雄蟲的檔案,並為雄蟲尋找下家星艦。
而總帥烏鈥是個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傳奇人物。他最出名的戰役之一,便大膽啟用了當時敵對勢力卓舊的棄將,認命其為先鋒,充分給予信任。在得到了關鍵信息後,攜手為軍政聯合軍打贏了十年戰爭來第一場勝仗,吹響了反攻號角。
遠征軍很缺人才。
第三星艦這種80%全是新兵的狀況,並非個例,而是除總艦和幾個核心星艦外的普遍現象。禪元相信,總帥烏鈥不會因恭儉良性別而無視他的能力,他會充分利用恭儉良,並保護好他。
就像總帥在戰後,不顧代價保護了那名棄將般。
人才,總是珍貴的。
艦長阿奇諾不允許有人攪亂第三星艦,務必會調走恭儉良。那麼調走恭儉良後,自己要去哪裡呢?是跟著恭儉良走?還是留在逐漸熟絡的第三星艦上?
禪元看向自己的小腹,說他殘忍也好,說他毫無人性也行。事實就是,他對這個突如其來,還沒有培養出感情的胚胎沒有感覺。
他必須承認,自己在那一拳之前,滿腦子都是利益最大化。
恭儉良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而他也必須要得到對自己來說最有利的東西,補償、名聲、崗位或者其他除了雄蟲外,無數人所追逐的權與利。
如果恭儉良那一拳真的落下了,按照流產和沒流產,禪元有兩套自己的對應方向。在此基礎上,又分為恭儉良留在第三星艦和離開星艦,禪元預設了總計四個方案。
如果恭儉良是錯手落下,事後後悔,按照流產和沒流產,禪元有一套隨機應變的安慰話術、一套訓誡話術、一套哭泣話術。
如果恭儉良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