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頁
禪元:……
什麼啊。他可記著呢。過去他也想讓恭儉良多吃兩口青菜,還沒餵到雄蟲嘴邊,就是扭頭抗拒。哪怕夾在其他食物里送進嘴巴里,恭儉良也會嚼吧嚼吧把青菜單獨吐出來。
現在這個乖乖吃青菜的雄蟲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氣血上頭,禪元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為誰得了腦血栓。他只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是個外人!
不行。
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小撲棱絕對不能跟恭儉良這麼生活下去。禪元還是禪元,他休息片刻,做出一個雌父該有的決定:孩子可以懂事,但不能成人化;恭儉良……恭儉良今年都21了啊。他再怎麼荒唐,都不該讓一個一歲不到的幼崽給他餵飯吧。
他站起來,推門而入。
恭儉良反手抓住刀叉和筷子朝著門丟過來。
啪!
禪元反手關門,再次打開,門上已經深深釘上了幾個餐具。
「恭、儉、良!」禪元咬牙切齒道:「萬一打到撲棱怎麼辦?」
恭儉良轉過頭,看看小撲棱豆丁點大的身高篤定道:「不會。」他並不在意禪元會不會相信,但看在撲棱還在現場,特地解釋道:「他太矮了。」
小撲棱迷迷糊糊。
小撲棱聽見有人說他「矮」!
幼崽一個激靈,大聲強調道:「撲棱會——呼啦呼啦。」他手上還有飯勺,努力張開雙臂,踮起腳做出生長的動作,鏗鏘有力道:「高!」
恭儉良「嗯嗯」兩下,安慰道:「不要長成你雌父這樣子就行。」
無端再一次被傷害的禪元,撩起了袖子。他一手抓住小撲棱的後脖領,一手拔掉他手中的小飯勺,乘恭儉良還沒有反應來,揪著幼崽大步推到門口,挾崽以令雄蟲,「自己吃飯。」
「我不要。」恭儉良翻個身,「是你打得藥劑。」
禪元看一眼門上的餐具。怎麼都不明白,能發射致死利器的雄蟲,現在是沒骨頭了嗎?然而還不等他有什麼反應,小撲棱嗷嗚嗷嗚叫起來,禪元不得不把孩子放下來,看著這小東西屁顛屁顛給雄父餵飯。
「雌雌。雌雌。雄雄是,太太太太餓了。」小撲棱還不忘給雄父找藉口,「他吃飽,打嗝,就可以啦。」
「就是。」恭儉良又吃一口飯,和幼崽告狀,「撲棱。他欺負我。」
小撲棱猶豫片刻,和自己美貌懶惰的雄父說,「雌雌是關心,撲棱。他只是……唔。唔。」幼崽半天找不出合適的詞語,最後憋出半句,「是、不太會啊。愛愛!」
他找到感覺相似的詞,滿天飛開始亂用,「雌雌不會愛愛。雄雄愛愛。」
恭儉良剛開始還能聽懂一點,後面除了「雌雌」「雄雄」兩個稱呼,什麼都聽不懂。吃飽喝足後,雙臂力氣恢復一半左右,他便將自家幼崽提溜到床上,兩個人滾成一團,你親親我,我親親你,把禪元當做空氣。
禪元看了一會兒,上去,恭儉良就開始亂砸東西。他喊小撲棱過來,幼崽又開始和他講道理。
多年沒有受挫的雌蟲死死盯著床上吃定自己的一大一小,嘆口氣。
「撲棱。」
「唔。」
「雄父打你,就趕快過來找雌父。」禪元當著恭儉良的面叮囑道:「實在不行,就去隔壁找提姆叔叔。知道嗎?」
恭儉良抄起一個枕頭丟過去,呲牙,「滾!」
禪元挨了一枕頭的打,說不上憂心忡忡,也算是憋氣地走了。一邊走,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小撲棱對恭儉良是花不完的父子情。
難道「父愛」這種東西,真的能通過基因隔代遺傳嗎?
他去醫療室抽了血,做了化驗,找程化刻聊天改進設備,又去療養倉那邊兩位隊友嘮嗑點閒話。晚飯後還抽空寫了報告。
等禪元給文件保存完畢,明顯屬於幼崽的腳步聲伴隨「雌雌。雌雌。」的呼喊聲在走廊處傳來。
禪元推開門。小撲棱正蹲在旁邊的房間門口,蹲在地上撅著屁股,從門縫裡看別人是不是自己的雌父。他聞聲爬起來,手上還抱著和自己體積相等的大枕頭,身上穿著暖呼呼的睡衣,「雌雌!」
小撲棱小步快速跑過來,險些被長款睡衣絆倒,「雌雌。雌雌。睡覺。」
禪元揉揉他的小臉,「雄父呢?」
「雄雄。也要。」
小撲棱伸出手抓住禪元的手,努力將雌父拽到房間裡。
屋子裡,正點著一盞睡前小燈。恭儉良內穿著一件蕾絲睡衣,身上則是禪元之前留下的軍裝。他百無聊賴翻開《蟲族刑法》這本厚磚頭,似乎看倦了,已經打哈欠,因為禪元的出現愣生生把這個哈欠咽回去。
「滾。」恭儉良道:「變態。」
小撲棱不懂變態,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雌父,又看看雄父,強調自己身為幼崽最大的訴求,「睡覺!」
他要和故事書上一樣,有雌父雄父一起睡覺!
小雌蟲身心健康的童年怎麼可以沒有雙親的陪伴呢?
他要和雄父雌父一起睡覺!
*
「這裡有個枕頭。」
「嗯。」
「你敢越過來,我就剁了你的爪子。」恭儉良一點都不想和禪元睡在一張床上。他對禪元私底下的變態手段十分了解,從幼年便聽了滿滿一耳朵,再到如今切身體會這種齷蹉變態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