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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年縮起來,思考自己從現在起定居浴室,打死不出門的可能性。
可能性為零。
他只泡了半個小時,門外就傳來卡倫王的敲門聲:「年年?你還好嗎?」
「好得很!」遲年很不高興。
「對不起,」卡倫王隔著門板道歉:「我應該聽你的話。」
「晚了!」
把他吃干抹淨再道歉有什麼用?時間又不能倒流!
卡倫王輕敲著門,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承諾、請求他從浴室里走出來,不要在水裡泡太久。
「會生病的,年年,」卡倫王憂愁道:「你還沒有烙印。」
對了,他還沒有烙印。
泡得發白的手指搭在浴缸邊上,遲年嘆了口氣。
等他被烙印,他或許就會像布丁所說的那樣,徹底耽溺於欲望,不會再考慮太多與『道德』,『羞恥』相關的問題。
『只要觸碰到烙印,腦袋就會瞬間被欲望占據,那個時候除了像發情的動物一樣渴望交配,你什麼都不會想。』
『一開始當然會為自己的失控感到羞恥,但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卡倫星人不會因為你叫得太大聲或是去得太多次嘲笑你,他們同樣沉溺在快感里,並且覺得能占有你,能讓你快樂,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驕傲的事情。』
這是布丁的原話。
一直接受世俗道德的洗腦,人類總是覺得『性』是罪惡的,很難接受自己會被欲望與本能占據身軀,也理所應當會為之感到羞恥、屈辱。
但要知道,人是很容易被環境影響的生物,在相對原始奔放的卡倫星系待久了,心理也會隨之被同化。等人類意識到他們所認為的羞恥的事情,並不會遭受白眼譴責的時候,羞恥感自然而然就減淡了。
遲年聽著門外關切的聲音,再次嘆了口氣。
就好像現在,他在為自己的放浪行為臉紅憤懣的時候,伴侶的關注點卻是擔心他受涼生病,不會因為他剛剛只是因為親吻就起了反應、被吞咽時呻吟得太大聲揶揄他。
如果這件事被泄露出去,也沒有人會嘲笑他,沒有人會在背後說出『這個人太放蕩了,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說不定見了人就撅屁股求草』之類的極具侮辱性的評價。
如果他開誠布公的跟卡倫王談論這件事,告訴祂『兩個人形同時出現,同時與他親密接觸會讓他感到羞恥』,卡倫王估計也只會滿臉迷茫,無法共情他的困擾。
說到底,所謂的『羞恥感』,只是他自己給自己套上的道德枷鎖,只會讓他深陷自己臆想出來的困境中。
他遲早要被卡倫王烙印,遲早會跟一個、兩個、甚至所有的意識交配,這不是他感到羞恥就能避免的事情。
羞恥感除了讓他自己不痛快以外,沒有任何意義。
就這樣吧。
遲年的軀殼已經足夠疲憊,乾脆連思維也一起擺爛。
既然無法避免,不如躺平享受。
拋開羞恥感不談,前後一起的感覺......其實還蠻爽的。
夠刺激!
遲年拍了拍微微泛紅的臉頰,將浴缸里的水放掉,重新灌入新的熱水。
跨過了心理那關,身體卻還沒準備好,烙印的日期近在咫尺,他也該開始做準備了。
遲年長呼一口氣,朝門外喊了一聲:「我再洗一會兒,你先走開行不行?」
卡倫王關切道:「洗太久了對身體不好。」
「我有數,」遲年鬱悶道:「我還在游泳館泡過一下午呢,死不了。」
卡倫王:「可是——」
「沒有可是,半個小時之內我會出去,」遲年頓了頓,警惕道:「不准用『精神力』偷看!」
卡倫王沉默了幾秒,小聲道:「真的不行嗎?我怕你出意外。」
遲年:......
合著你還真打算陽奉陰違,用精神力暗中觀察?
好變態啊,偷窺狂。
「不行!」
卡倫王又沉默了好久,像是在做心理鬥爭,片刻後妥協道:「好吧,注意安全。」
祂刻意走出腳步聲,好讓遲年知道祂離開門前了。
遲年不確定卡倫王到底有沒有真的離開,也不清楚祂是不是真如他所願,收攏了精神力,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遲年將自己沉入熱水裡,腦中浮現出以前看的那些小視頻的內容。
大部分情況下演員們習慣用道具,但在沒有道具的情況下,粗細均勻適中的手指也是不錯的選則。
遲年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而且指甲也剪得很乾淨——卡倫王幫他修剪的,沒有動用道具或是鋸齒,他只需要伸出手,指甲就會在適中的長度截斷脫落,斷口平整光滑,強迫症福音。
他靠躺在浴缸里,視線落在頭頂的白晶礦燈上,身體展開來。
修長的小腿擱在浴缸的兩側,腳尖緊張的繃著,然後舒展,又繃直。
遲年忽然想起來,在他還沒離開家鄉之前,屬於他的被單都是從父親那裡淘汰下來的,上面的邊邊角角總能摸到被菸頭燙穿的小孔。
每個因為身體疼痛,無法入睡的夜晚,他都會閉著眼睛,不自覺地用手去摸索、摳弄那一點點大的孔眼——人無聊的時候,會做出很多奇怪的、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事情。
被單上被菸頭燙出來的孔洞太小了,即便他的手指不粗,卻仍舊無法順利鑽進去。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他只是摩挲片刻褶皺的邊緣,然後撤離,片刻後重又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