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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點頭應和,距離主屏最近的研究員伸手去操作主機,試圖關閉這片區域的監控。
監控畫面閃動兩下,切回到了最初始的主頁面,數十個縮小的監控視頻均勻分布在屏幕上,在紅外線的掃攝下,呈現相對統一的灰白色彩。
幾人鬆了口氣,散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本以為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誰料短短几分鐘後,負責監管監控的研究員忽然大叫了一聲,嚇得眾人一個激靈,下意識朝他投去不滿的目光。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一驚一乍的。」出聲這人剛準備去廁所,險些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栽到地上去。
「監.....監,監控!」那人哆哆嗦嗦的吐出一個完整的詞彙,猛地站起身,卻又因為腿軟跌坐回去,厚重的金屬椅受到衝擊,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音。
經歷了剛剛的事情後,在場眾人都對『監控』這個詞懷有某種無法言說的心虛恐懼,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主屏。
屏幕上數十個監控盡數閃動著【信號缺失】的銀白雪花屏,只有最角落的一處監控正常運作著,顯示出紅外線下灰暗的樹林、欄杆、高大精美的別墅建築......以及正對著監控方向的大片的黑色落地窗——是他們剛剛放大圍觀的,正對遲年別墅的監控!
所有人心下咯噔一瞬,無名的恐懼順著脊椎往上爬,頭皮發緊發冷。
深山老林里,監控信號偶爾會因為惡劣天氣中斷,這並不罕見,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那一處的監控沒有斷線?
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屏幕閃動著黑屏兩秒,下一瞬,唯一完好的監控畫面被投放至全屏,碩大的監控主屏被濃稠的黑色填充,只有角落還顯示著精確到毫秒的數字計時器。
「你在做什麼?!」不知道誰罵了一聲,質問負責監控的研究員:「趕緊關了,嚇唬誰呢?!」
那名研究員根本不敢去碰那台主機了,連滾帶爬的逃離了座位。
「操,我沒有動它!」他找了個距離屏幕最遠的地方縮著,拔高聲音罵回去:「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動了?!」
「你沒動,屏幕怎麼會自己切換監控畫面?」
負責監控的研究員罵罵咧咧:「其他監控屏幕都沒信號的時候,唯一一個有信號的監控屏幕會自動全屏,媽的,嚇死我了。」
「哪個傻.逼設計的東西?」其他人也被嚇出一身冷汗,跟著罵出聲。
「不是,誰去把監控關了?看著還怪嚇唬人的。」
「我不去,你們誰愛去誰去,」管監控的研究員連連搖頭:「所有監控聯絡主屏的線路都是一樣的,要麼都有信號,要麼一起斷線......現在這個情況聞所未聞,太詭異了。」
「你們也真是閒得慌,」他壓低了聲音,宣洩不滿:「劉科長他們都警告過了,讓你們不要看......好奇心害死貓,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麼?」
「你現在當什麼馬後炮?剛剛你不是看得比誰都起勁?還第一個對著遲...遲先生的身材評頭論足?」
「我......我就是負責監管監控的,我跟著科長他們離開算什麼?」研究員緊張的四處張望,不甘示弱的懟回去:「你還說我?剛剛說『遲年是不是靠著賣屁股勾搭上怪物』的是你吧?我可沒這麼侮辱人!」
那人又驚又惱,還想張口罵他,資歷最深的研究員猛拍桌子:「吵個屁,真要出了事,我們一個都跑不了!張柯,去把監控關了!」
張柯距離監控最近,聞言不太情願,但他剛入職不久,還算半個實習工作員,根本不敢拒絕回嘴,只能硬著頭皮挪到監控主機前。
主機開關位置偏下,加上光線不好,得蹲下身去摸索,張柯忍不住抬頭看了眼一片漆黑的主屏,深吸一口氣蹲下去,伸長了胳膊尋找主機開關。
就在他好不容易觸碰到開關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號,他渾身一顫,隱約意識到可能是屏幕出了問題,也不敢抬頭,立刻抽回手,手腳並用的往反方向逃竄。
等跑出去三四米,他才敢直起身來,對上一眾縮到牆角的同僚的驚恐的視線,下意識轉過身,緊接著瞳孔驟縮,驚懼到極點的叫聲堵在喉嚨里,頭皮發麻。
眼前碩大的屏幕已經完全黑屏了,連跳動的數字時鐘都消失了,那些粘膩的黑色像是忽然被賦予了實質,如同高溫下粘稠的瀝青,緩緩從屏幕里溢出來,滴落在合金材質的地板上,瞬間腐蝕出大片的空洞。
那些......那些腐蝕力極強的液體,並不是漫無目的的溢出來,它們像是擁有生命一樣,順著被腐蝕軟爛的金屬地板蠕動著,朝聚集到門口的研究員們擠涌過去。
埋在地下的金屬線路被腐蝕斷裂,整個監控室燈光驟暗,所有的設備瞬間熄滅,只留下幾盞光線黯淡的應急燈亮著,更顯詭譎。
距離屏幕最近的張柯人已經被嚇傻了,身體緊繃著打顫,眼睛瞪到最大,用盡全力也沒辦法挪動自己的腳,只能眼睜睜看著匯聚成一灘的液體,像是聞到獵物的野獸,驟然掀起朝他撲過來。
那些液體體積不大,撲上來也只夠包裹住張柯的小腿,然而就在這半秒內,張柯喉嚨里溢出悽厲刺耳的哀嚎——他被液體包裹的小腿,在轉瞬間沒了蹤影,他整個人栽到地上,血液隨著他掙扎翻滾的動作噴濺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