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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錦先將它放進了熱水桶里,陸世寧很快的便聞見了一陣藥香。
「這是世微之前配的藥包,說給你泡腳的時候正好用,你體寒生冷,這個藥可以緩解你的症狀。」
「哦。」陸世寧知道是陸世微的心思,她其實更體寒。
之前陸父說,這是他們兄妹倆從小就有的毛病,跟陸母有些關係。
但其實陸父也很怕冷。
不過也不是很嚴重,所以陸父從小對陸世寧管教不僅嚴格,而且要求文武俱全,養好一個身體。
要讀書習字,便請大家先生夫子,要學畫,便請專業畫師,要學武,也請會武的軍士來教。
這樣也可以強身健體,什麼騎馬射箭,投壺馬球,陸世寧從小都學過,所以現在也不至於太羸弱。
宋南錦坐在他身邊喝茶,今天出去了一趟,也感覺有些累了。
陸世寧示意她也一起泡,她今天也挺累的了,她擺了擺手,她自己等會兒再泡。隔得近了,陸世寧能看見她額頭上正微微冒汗。
她是感覺熱啊。
這七月份的天氣確實太陽大,暑熱重,也確實容易生濕氣。
「對了,之前七夕那事,你有知道什麼別的消息嗎?」
宋南錦打發了其他人都出去,陸世寧靠在椅背上,十焉之前出去探聽到的,其實跟現在所傳的,也都差不多了。
「王相,這幾日一直都沒有來上朝。」
「官家日日都派御醫去探問,可想而知,官家心裡對於他,還是很在意的。」
陸世寧說起了王相的事,其實心裡對於這個老頭,也沒什麼多余的感情。
即使見過,即使了解過他的一些事跡,他也不會憑一面之詞去斷定一個人的好壞。
而且,做好人和做壞人,其實有時候這概念也很模糊。
「我猜,現在官家頭疼的並不是王相的傷勢,而是那些御史抓著皇城司的事死死的不放。」
「這上書彈劾的摺子估計這幾天都要堆了官家半個桌子了吧。」
陸世寧正泡得舒服,這桶內的熱氣直直的就升了起來,小小的造就了一波朦朧的煙霧感。
越泡越久,陸世寧的臉感覺都熱了不少。
「王相受傷,那夜皇城司的人去保護他,和處理那怪物,為什麼會受彈劾?他們御史居然抓著皇城司不放?」宋南錦有些想不大明白。
別說她了,陸世寧其實也不知道這步棋到底是怎麼走的。
「或許他們是覺得這是王相故意上演的一出苦肉計吧。」
「三年前,趙如海大人就因為和王相在改制一事上有了矛盾,意見不合,在官家面前吵了大半個月,後來,這件事以趙大人貶謫外放結果結束。」
「此事過後,便會有人覺得是王相專擅弄權,迷惑官家。」
「或許這次七夕怪物一事,是有人看不慣他,所以想給他一個示威。或許是他自己設計的,想因此以苦肉計博取官家同情,免遭御史彈劾以致貶黜。」
陸世寧不自覺的已經說了好些,不過都是自己的一些猜測罷了。
風水輪流轉嘛。
誰知道這刀子哪天就對向自己了。
「但是到現在,官府的告示還沒有摘下來,看來還是絲毫都沒有痕跡了?」
宋南錦不大相信這裡面的套子,現在連皇城司都被架在了火上,難保不是故意的。
「他們越是這樣,反而會更容易露馬腳。」陸世寧昂頭看向了頭頂上,如果真是按著他的思維走的,那如果這次真沒有證據指向是王相設計的,想對付他的人此時又都收了手,那王相如今的地位還是不會被輕易撼動的。
畢竟是老臣,連官家都要給幾分薄面,哪有那麼容易。
不過這樣的事,陸世寧可不會參與,他還是新官升任回京,關係網不深,想利用他的籌碼不夠,成本又懶得拋,誰會拉他下水。
「若這些事都是那些看不慣他的人指使乾的,那所謂的清流,也會故意拿著這等妖物的幌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嘛?」
宋南錦拋出了這個問題來,文官的清流,到底又是指什麼。
陸世寧心裡被這個問題是哽著了,什麼是清流?他也說不好。
至清至澈,至親至疏,什麼關係都要保持一個邊界。
若嚴格的來說,他自己可也算不上什麼絕對清流的官。
他更有私心。
「阿錦,在官場上,人人都披著一張羊皮臉,說話都要打著千八百個心眼,什麼時候來算計你,來利用你,你自己或許也不清楚。」
「若要說都是為了官家,為了國朝,為了百官清譽,那就要看什麼取捨了。」
「這個判定標準沒有那麼固定和單一,只要符合了最大多數人的利益,那一小部分人,誰又會多在乎?」
陸世寧說這話,多帶了一份無情的冷漠,誰要將刀子對向他,他也不會很客氣,會千百倍的再還給他。
宋南錦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人活一世,誰不是為自己謀最大的利益,要不然就白活了。
她現在走的每一步,也不都是絕對純粹的。
「嗯,就像是只要板子不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只顧著在一邊看,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什麼絕情冷漠的話都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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