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確定?
「說說看!」夜凌旭眯起闃黯的眸子,雙拳慢慢握緊,握成有力的拳狀,淡淡的詫異不鮮見的從眼底掠過。李元河以為夜凌旭要追究他當年瞞報的事情,雙手撲向夜凌旭的袍袖,一邊扯著夜凌旭的身子一邊痛哭起來,「殿下,草民當時也是不得已的才隱瞞下來沒有去通報官府的。都是那賤人的錯……她們一家竟然勾結齊國人意圖謀反……草民當初要是知道那賤人勾搭上齊國人,絕對不會娶她的。」
夜凌旭覷起眼睛,詭譎地幽幽道,「你張口閉口的就是賤人,可是據本王所知,你現在的夫人劉月香也只不過是個娼妓而已。連劉月香那樣的人你都能為她贖身,並且娶了她,你說你還有什麼資格嫌棄楚楚她娘親呢。最起碼,楚楚她娘親是被你設計才嫁給你的。」李元河驚恐的看向夜凌旭,沒有想到他竟然也知道劉月香的出身。劉月香當年是他北上到遼國時遇到的,她當時還只是個剛開了苞的青樓頭牌。他當時花了重金才為她贖身的。因為這件事情發生在遼國,所以在大衛國根本沒有人知道劉月香的出身,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被夜凌旭給查到了。心中對夜凌旭的驚恐更甚,他便扯緊了夜凌旭的袍袖,不停的給他磕頭。
「本王只想知道那個男人的消息,對你別的東西沒有興趣。」夜凌旭輕輕勾起唇角的冷漠,聲音冰冷如冰。事到如今李元河哪裡還敢有什麼隱瞞,夜凌旭想知道什麼,他便都一股腦的傾吐出來。「殿下,草民當時派人查的時候,聽人說那男人是小白臉的長相,而且穿著氣度什麼的,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後來倆國休戰時,從齊國寄來的那封信的信封上署了個『豿』字,不過當時她娘親在看完那封信後便自個兒燒掉了,從那以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再出來。草民估摸著那封信可能是那男人寄過來的,說不定啊,是那男人在齊國另娶了妻妾,寫信讓她不要再等了。所以那賤人最後才吞金自盡的。」他話到末尾帶著濃濃的幸災樂禍。
夜凌旭邪眸一覷,走到書案邊,提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豿」字。拿到李元河面前,遞給他一看,質問道,「是不是這個『豿』字啊?」李元河身子往前傾了傾,認真的看了看,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
夜凌旭的混沌的思緒陡然一亮,腦子中有個想法快速的閃過,他眯起眼睛,「 你確定是這個字嗎?」李元河點點頭,「確定,草民雖然認字不多,但這個字恰好是草民認識的……哦,被殿下這麼一問,草民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楚楚她奶娘是她娘親的陪嫁丫鬟。她奶娘得重病的時候曾掙扎著偷跑出去讓街邊說書人寫了一封信……要不是後來那說書人碰見我向草民討那潤筆費,草民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那說書人說那信也是寄到齊國的,收信人上也是署名這個『豿』字的。」
夜凌旭將手中的信放下,目光絞了絞,「那說書人現在可還在?」「在,每天都會在李家布莊對面的酒樓上說書。」李元河連連點頭。夜凌旭神情闃黯,深不可測的俊顏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他眯著眼睛在屋子裡思索了一番,突然回頭,意味深長對李元河道,「難怪你的布莊經營了這麼多年還是那麼點大。真正的珠寶攥在你的手裡卻被你硬生生的給埋汰掉了。本王再問你一句,楚楚真的不是你的女兒嗎?」李元河聽夜凌旭那句話微微怔了怔,但還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搖了搖頭,小聲道,「他真的不是我的女兒。」
夜凌旭得到他肯定的答應後袍袖一甩,步子輕快的離開了屋子。李元河卻是被他嚇得又跌坐在地上,伸手擦了擦臉,脊背處已經濕透了。乖乖的,殿下剛才最後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真正的珠寶攥在你手裡卻被你硬生生的給埋汰掉了」?
夜凌旭離開李楚楚的院子,一方面派人去查李楚楚的下落,另一方面又讓人去軍營里把燕墨和楊榮給招了回來。 客廳里,夜凌旭端坐在上方,他捧起青花瓷的玉盞,送到嘴邊不慌不忙地吹了吹,詭譎的琉璃瞳半垂,墨發鬆散地垂在腦後。拈著茶盞的手指纖長白皙,如上好的骨瓷,瑩潤透亮。楊榮和燕墨很快的便被人招了回來。倆人抱拳行禮後,燕墨便好奇的問道,「殿下,您這麼緊急的讓人召我們回來所謂何事?」
夜凌旭放下手中的茶盞,從椅子上站起身,對楊榮道,「楊榮,我現在有件事情讓你去查,你這幾天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下,專心去查我說的這事。」楊榮垂眸,「殿下請說!」夜凌旭遂把李元河剛才說的那些話重複的說了一遍給倆人聽,燕墨反應稍微慢了些,擠了擠那兩條高低眉,不解道,「殿下,按你剛才說的意思,那楚楚豈不是是齊國人。」他聽了夜凌旭這麼多話,只想到這點。
楊榮心眼就多些,眯了眯眼睛,試探道,「殿下懷疑楚楚姑娘是齊國湘南王的女兒?」燕墨被楊榮的話給震驚到了,倆條濃眉擠得更加扭曲,嘴巴張大的可以直接塞進一個雞蛋,「這怎麼可能呢?」楊榮看著燕墨對他說道,「據說齊國的湘南王從小就多病,他的父皇為了他能健健康康的成長,就給他取了個『豿『(狗)的小名,從那以後齊國但凡是和湘南王小名相衝的都換了名字,這個『豿』字就成了湘南王的獨有的。而且當年齊國之所以攻打衛國,就是因為當今的齊國皇帝齊蕭認為自己的弟弟湘南王在衛國的境內被人刺殺身亡了。不想戰打到一半,又突然聽說湘南王生還的消息。 齊國皇帝這才命人收兵,但是很奇怪的是湘南王回了國後,沒過多久就不知道為什麼又一直昏迷過去了。這之後的十多年都沒有清醒過來,直到最近才聽說湘南王清醒的消息,不過……齊國太子蘇卿陽卻在這個時候偷偷的潛入衛國,這其中可能就是奔著湘南王的事情而來的。李元河口中的那個男人和湘南王十分的吻合。說不定還真的是湘南王。如果那樣,那楚楚姑娘就可能是湘南王唯一的子嗣了。」
燕墨迷迷糊糊的聽完,大腿一拍,朗聲道,「哇!那要是真的,楚楚豈不是賺大了!」楊榮贊同的點了點頭,又抬頭看向夜凌旭,如果李楚楚真的是湘南王的女兒,那就可以堵住滿朝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了。齊國可是這塊大陸上最為富足的國家,齊國皇帝和湘南王關係又甚為親厚,湘南王膝下又沒有其他子嗣,如果齊國和衛國聯姻,衛國朝中那些文武百官還巴不得呢,誰還會去管李楚楚以前是不是夜辰朔的侍妾。
有時候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出身決定了一個人活在世上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一個貪財的布莊老闆的女兒和一個鼎盛國家的郡主。這兩者有著天與地的差別。當然也決定了世人對李楚楚看法的不同。
夜凌旭微微側頭看向楊榮,交待道,「楊榮,那這件事情就拜託你了。你試著從那說書先生那裡看能不能查到什麼?」楊榮點點頭。抱拳退下,燕墨便高興的問道,「殿下,楚楚她自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沒?」 夜凌旭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盞又心神不寧的輕抿了幾口,交待道,「燕墨,這事情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再說給楚楚聽了。畢竟我們現在這個只是猜測而已。」燕墨擠了擠眼睛,「是的!殿下儘管放心吧。」夜凌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剛想讓燕墨退下去,這個時候管家卻來報說是陪著李楚楚出去的兩個侍衛回來了。
夜凌旭聽罷,立馬讓人宣那倆人。倆人狼狽的互相攙扶著走進大廳里,見到夜凌旭,就給夜凌旭跪了下來,「殿下,屬下們失職,將楚楚姑娘給弄丟了!」「嘩!」夜凌旭手中捧著的茶盞一下子就掉落在地,滾燙的茶水立刻就濺到他的手上……
茅草屋裡。李楚楚跌坐在地上,一雙疲憊的眼睛失神的望著透過茅草屋間隙射進來的光斑,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徹底的完蛋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殷紅的血絲沾染在她的手上,似是開了花一般。晶瑩的淚珠瞬間就滴落了下來。
夜辰朔這個男人,不僅先前毀了她的貞潔,現在竟然又毀了她的容……剛才與夜辰朔相博之間,夜辰朔用那燭台上鋒利的針芒在她臉上劃了許多下。雖然最後她奮力反抗將那針芒狠狠的刺進夜辰朔的脖頸里,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