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歇息
李雪漫嬌羞的看了王峰一眼,回頭從身後的丫鬟後接過一盅參茶,笑道,「相公,我看你這麼晚都還沒有歇息,擔心你的身體,就自作主張的送了一盅參茶,你趁熱喝點,暖暖身子。」
王峰抬眼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她很漂亮,也很溫柔,但她就是跟她的姐姐不同。
輕嘆了聲息,王峰淡淡道,「嗯,你放下吧。我等下自己會喝。倒是你,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李雪漫漆黑的長睫眨了眨,又笑盈盈道,「相公,我白天有睡,現在倒是睡不著了。我……陪你說會兒話吧。」
王峰一怔,隨即才淡淡道,「那好吧。」
長壽和李雪漫帶來的幾個丫鬟見他們夫妻有話要說,互看了一眼,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李雪漫站在書案邊,瞅了一眼書案上放著的宣紙,她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相公,最近似乎有什麼心事?」
王峰又看了李雪漫一眼,眼神里有了淡漠和疏離。
「相公,我現在既已經是你的妻子,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你排憂解難呢。」李雪漫剪剪的水眸在燈光下更顯柔弱淒楚。
「不必了。」王峰硬邦邦的答道。
他的這個妻子很好,上敬父輩,下奉幼小,李家上下對她都挺滿意。可惜,他這個做丈夫的始終沒有對她有什麼男歡女愛的感情。
他不喜歡自己的妻子整天的扎堆在各種算計中;也不喜歡他的妻子時不時的在他耳邊叨嘮的誰家丈夫又考上功名,封妻蔭子;更不喜歡她總把她的姐姐掛在嘴邊,時不時的就要羞辱她一番。
李雪漫臉色有些僵,但也不敢發脾氣,臉上討好的笑容倒是堆的越多,「相公,今天婆婆找我去聊天了。」
「哦。」王峰漫不經心的應了句,拿起手中的筆又開始臨摹。
李雪漫見他這般無動於衷,她又想著白天婆婆的教導,當即的咬緊牙齒,紅著臉,從背後伸手抱住王峰的腰,靠在他的背上,柔弱的說道,「相公,婆婆他們說我們已經成親有一段日子了。她想……她想讓我們快點開枝散葉,讓她抱孫子。相公,你說好嗎?」
王峰的身子驀的一僵,手中的筆始終沒有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僵硬的挪了挪身子,轉過頭來,望向李雪漫,啟唇,「雪漫……如果以後娘親再跟你說這話,就讓她來跟我說吧。」
李雪漫整個人一僵,有些錯愕的看向他,卻見他眼裡的神情很是篤定,並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她死咬著唇瓣,訕訕的收回放在王峰身上的縴手,低聲失望道,「知道了。」
「回去睡吧,我這裡還要再看會兒書。」王峰眨了眨幾下黑睫,狹長的丹鳳眼澄似秋水,卻是並沒有半點溫度。
李雪漫不甘心的絞了絞自己的手,眼底一片落寞,思緒掙扎了片刻,她又開口道,「今天,我娘親給我寄信來了。」
「哦。」王峰淡淡的應聲。
李雪漫尖長的指甲刮過王峰的輪椅,她冷聲道,「我娘親在信上說,我爹托人打聽了我姐姐的消息。我姐姐好像被貶成下等奴婢了。」
王峰蒼白的臉色一凝,眼裡有一抹慌亂閃過。
李雪漫卻是咬著牙得意道,「我那姐姐從小就粗鄙,這次能嫁給王爺為妾,已經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可她不但不好好伺候靖王爺,竟然又做錯事情被王爺貶為奴婢了。這次,她弄成這樣,我這個做妹妹的都覺得羞恥。難怪我娘說,她和她的娘都是那種狐狸精。哪個男人要是娶她們母女回去,家裡肯定會不得安生的……」
李雪漫的話源源不斷的傳進王峰的耳邊,王峰眉頭蹙得越來越緊。
他這妻子,為什麼最近總喜歡拿她姐姐的事情出來消遣呢?
想了想,他還是說道,「雪漫,你姐姐也是個大人了,她做事自有她的分寸。你又沒有生活在王府大院,哪知裡面的爭鬥。」
他特別反感自己的妻子張口閉口都是損李楚楚的話。
李楚楚嘴角邊的冷笑綻開,「相公,這些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不是我不去說就代表步發生的。我姐姐是個什麼人,我很清楚。她從小就仗著自己那張漂亮的臉蛋欺負我娘親和我。我爹爹疼她,平時我們也不跟她計較。可是她平日裡的作風也實在是不怎麼樣,不三不四的。喜歡勾引男人,跟她死去的娘親一樣,都是狐媚妖精轉世。我這麼說還是輕的了,她敢做我就敢說。」
不就是個大婚失貞的女人嘛,她憑什麼就能嫁進王府去。憑什麼她每次提起她時,他的丈夫總是幫她說話。
「李雪漫!」王峰怒喝道。
李雪漫一怔,王峰這人溫和,結婚這麼久,都沒有這樣吼過她的。
王峰深深的望著自己的妻子,眼底晦澀如生,他壓著自己胸口的怒氣道,「雪漫,你和她是姐妹,你把她形容的那麼不堪。難道你幽州第一才女的名氣就是通過這樣貶低別人得來的。你說她從小就欺負你和岳母,你這話說一遍兩遍,我可能會相信你,但你不該一直這樣在我面前這樣詆毀她。你和你母親做過的那些事情,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李雪漫面如紙灰,王峰的話句句像針一般的扎進她的身體裡,讓她十分的難受。尤其是他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她更是驚懼不已。
王峰狹長的丹鳳眼涼涼的漫過李雪漫,「你姐姐之前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是我,對不起你姐姐,害了她一輩子。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你姐姐人品是多麼的不堪這類的話。你這樣說又何嘗不是在打我打王家的臉?」
王峰輕嘆了口氣,默默的搖起輪椅,離開書房……李雪漫怔怔的跌坐在地上,眼裡閃過一絲歹毒的怨恨。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的這個地步?
李楚楚那個陰毒的女人,她咒她一輩子都得不到靖王爺的寵愛,一輩子為奴為婢,被人肆意踐踏。
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桂嬤嬤的敲門聲就像魔障一般的纏繞在李楚楚的耳畔。
因為昨晚被夜辰朔騷擾了,後面他雖然走了。可是她又支著身子下床去清洗身子,洗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到後面躺床上,她又嫌床單上留著夜辰朔的氣息,乾脆又自己動手換了一床的棉被,等這些都忙完了,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床上一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可眼睛剛閉了一會兒,桂嬤嬤便已經來催人了。
無奈只能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精神不濟的給桂嬤嬤去開門。
桂嬤嬤站著門前,雙手叉腰,嘲諷道,「嘖嘖,敢情你還當自己是夫人啊。這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您還不起床,這院子還有許多活沒幹呢。」
李楚楚並不理會她,自己匆匆的洗漱一番,挑了一件比較素淨的衣服穿了就跟著桂嬤嬤出來。
桂嬤嬤今天並沒有帶她去那種下院,反而領著她繞過王府的中院,在一個偏院停下。
「松濤居!」
李楚楚仰頭望著頭頂上的匾額,喃喃的念叨。
桂嬤嬤冷著臉說道,「這裡是表小姐居住的地方,今天你就在表小姐這院裡幫忙,表小姐昨晚受了風寒,身體還很虛弱,你可要好好的伺候表小姐,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到時你多少個腦袋都不夠兜著的。」
「是!」李楚楚屈身行禮,又帶著疑惑問道,「嬤嬤,這表小姐是芊芊小姐嗎?」
桂嬤嬤捏著嗓子,尖聲道,「這王府里除了芊芊小姐外,哪裡還有其他的表小雞。告訴你了,王爺可是十分看重表小姐的。你可千萬好好的服侍著。」
李楚楚咬著唇瓣,乖巧的應了句,心裡卻十分的不舒服。
想到成親之夜,那倆個丫鬟談論的話題,似乎她能嫁進王府,還是託了這個柳芊芊的「福氣」。
呵呵。她不知道該謝謝這個表小姐呢還是該怨恨她,桂嬤嬤見她又站著發呆,她神情有些憤懣,上前推了推她,「快點走,還愣著幹什麼?」
李楚楚這才忙斂回思緒,跟在桂嬤嬤的身上進了松濤居。
算了,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