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底層
夜凌旭皺起型眉,淡道,「王峰除了是你的妹夫外,他還差點是你的相公。」李楚楚一窒,秀色可餐的臉蛋立刻往下一沉。別過臉看向遠處的山丘,面色有些不自然。如果說夜辰朔是她現在苦難日子的罪魁禍首,那王峰也是她那段灰色日子的標杆人物。雖然後面從夜凌旭那裡知道王峰也是被夜辰朔害的,才在大婚之日犯了病。但是提到王峰,總會讓她聯想起那段糟糕的日子。王峰的存在,時刻提醒著她,夜辰朔是怎樣把她拉入現在這種苦難的日子的。夜凌旭覷起眼,冷鷙的眸子從李楚楚的身上掃過,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
「本王下面要說的事情,你應該心裡也有數了吧。既然夜辰朔一定會帶你去王家,希望你能說服王峰,讓他支持本王。」李楚楚眉毛微微一擰,「王峰不會聽我的話的。」夜凌旭低嘎一笑,篤定道,「不,你去說,他一定會答應你的。」李楚楚杏眸一瞪,「秦王殿下這話說的未免太早了。我雖然和王峰曾經有那麼一層關係,但是王峰他又不是傻子,而且他的身邊還有李雪漫。李雪漫恨透我了。試問王峰又怎麼會幫我的忙呢?」夜凌旭眯起眼睛,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在夜辰朔身邊混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透男人啊。你就依本王的話去做吧。容妃想讓夜辰朔在大婚之日辦好籌款的事情,這樣得到皇帝賞賜的夜辰朔看起來就更有面子了。所以,你在這方面一定務必要幫忙說服住王峰,只要你肯去說,王峰一定會答應你的。到時候夜辰朔在滿朝文武百官面前丟了面子,他和柳芊芊的成親大典也就成了一場笑話。」
李楚楚覺得夜凌旭的想法荒謬極了,王峰怎麼說也是王家的子孫,他憑什麼會答應自己。心裡暗覺得此事不妙,她當即就反唇答道,「秦王殿下,你口口聲聲說我看不透男人。難道你就看透女人了嗎?再說了,王峰那裡我只能說我會盡力去遊說他,但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夜凌旭見她神情這般激動,他反倒是失笑的點了點頭,喑啞著低沉性感的嗓音道,「你說的沒錯。本王也沒有完全看透世上的女人,但是本王能夠看透你就足夠了。本王相信你,只要你肯做,你一定會成功的。」
以前他聽倚蘭說李楚楚很像一個人,他失笑,心裡極為的不屑。不過,現在,他不得不承認。李楚楚和他非常的像。他們都是生活在底層的人,被壓榨被歧視,都受盡他人非一般的凌辱。相似的出生,相似的遭遇,相同的敵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雖然他只是把她當做一枚棋子,但是即便只是枚棋子,他也要把她培養成那種能夠獨擋一面強大的棋子,而不是那種用完就可以棄掉的廢棋。夜凌旭話剛說完,魚線的那頭輕輕拽動了幾下,夜凌旭邪眉揚起,當即揚起手中的魚竿,魚線沉了幾下,從河裡被拉出來時魚鉤的末梢已經被一隻活潑亂跳的魚給咬住了。
「這魚挺肥的,等下你走了,本王讓人送你一壇本王自己熏的鮓魚。」很久之後,李楚楚和楊榮燕墨他們混熟了。這才從他們倆人的口中知道,夜凌旭簡直對釣魚有著瘋一般的著魔。以至於楊榮燕墨他們各個談魚生變,都是讓夜凌旭的鮓魚給送的。當然,霸氣側漏的男銀一般都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的。在熏制鮓魚的基礎上,後來夜凌旭又無師自通的鑽研出了更多處理他釣起來的那些魚的方法。可以說,煎炸烘烤,他樣樣都行。只不過雖然處理魚的手法在不斷的改變,但是魚就是魚,把它拿去煎炸了,從鍋里撈出來的還是魚;把它拿到火里烤了,吃到嘴邊的也仍舊是魚。基於此點,雖然夜凌旭處理魚的手法在不斷的翻新變化著,但楊榮燕墨倆人的腸胃明顯已經對魚產生了牴觸,不管夜凌旭做魚的手法再怎麼高明,他們倆還是……「無福消受」夜凌旭釣上來的魚,後來李楚楚知道了夜凌旭有強銷他釣的魚惡習時,也曾大呼自己上了單純,當初竟然被夜凌旭給騙了。不過,世間是沒有後悔藥可賣的。此時此刻,她聽到夜凌旭剛才的那句話,顯得無比的詫異。挑了挑眉毛,她輕聲問道,「秦王殿下會熏制鮓魚?」夜凌旭冷嗤一笑,手中的魚竿已經掛上了魚餌,又拋到河裡了。李楚楚順著釣魚竿的方向看過去,陽光照在波紋細碎的湖面上,像給水面鋪上一層閃閃發亮的碎銀,又像是被揉皺了綠緞。河面輕盈,宛如明鏡一般,清晰地映出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紅紅的花,碧綠的樹。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美好,那麼的清新。夜凌旭回頭冷睨了她一眼,勾勾唇,「反正你今天已經出來了,有倚蘭在那裡給你兜著。本王今天就親自用這些釣的魚給你做道杏花酸醋魚吧。」夜凌旭冷不防的又冒出這句話,李楚楚當即受寵若驚的望向夜凌旭,杏眼被不可思議的神情給充斥著。夜凌旭邪痞的挑了挑他的嘴角,邪魅的說道,「怎麼?對本王這個提議很驚訝?」李楚楚迅速的點了點頭,又揣度的望向他,「秦王殿下,您這道杏花酸醋魚應該不是白吃的吧?」夜凌旭不動神色地瞟了她一眼,突然輕蔑地笑了兩聲,「算你聰明。本王這魚自然不會白做。你等下吃了本王的魚後,那就代表你已經答應本王要去說服王峰了。這道菜算是犒勞你的。」李楚楚苦笑,哪裡有這樣霸道的人。「秦王殿下,謝謝你的厚愛。王峰的那件事情,我還是那句話,我會盡力的去說服他的。至於其他的,我是不能保證的。」
夜凌旭舉目,幽然的目光撇向波光粼粼的河面,隨手把手中的魚竿丟給李楚楚,然後站起身,眼底破天荒的露出一絲孩童般清澈天真的光亮,「你先幫本王看下魚竿,浮子動時,就提上來。但也不能太急--魚都很狡猾,它不一定一上來就咬鉤,也會先試探一下,這個時候你就要比它更沉得住氣……」「那你呢?」李楚楚長睫唰的一下揚起,盯著夜凌旭,疑惑攏上了眉梢。夜凌旭低頭望了一眼,淺置一笑,「總之,你先幫本王看著魚竿,其他的你先不要多問。」夜凌旭說完話,灑脫的一轉身,拐進了樹林裡。李楚楚眸瞳微眯,了向遠方,猶豫了片刻,這才握緊手中的魚竿,盯著河面發呆。怎麼說呢,她總覺得和夜凌旭相處的越多,他給她的感覺就越發的詭異難測。這個男人,前一刻還是清冷詭譎的,下一刻眼底就露出了一絲孩童般清澈天真的光亮。人常說,女人善變。可為什麼,夜凌旭也能這般的善變?想不通啊,想不通。她輕嘆了口氣,索性專心的釣起魚來了。世上很多事情都要靠實力,但有時候也流行一句話。--實力拼不過新手運。李楚楚接過魚竿沒多久,便迅速的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貌似釣魚實在是太容易了,基本上她是一提一個準。所以等夜凌旭回來後,她都不好意思跟他說在他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裡,她已經掉上了四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