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窩在懷裡
溫存後。李楚楚靠在夜凌旭的懷裡,夜凌旭扯過身上的衣服蓋好她,看著她睡夢中蹙緊的眉頭,他的眉頭也跟著緊蹙了起來。克制不住的低頭,在她光滑飽滿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吻。
李楚楚剛睡過去,被他這麼一吻,她的細密的長睫唰了唰,便清醒了過來,只不過擔心夜凌旭又要讓她回秦王府,所以她便沒睜開眼睛,只繼續假裝睡了過去。夜凌旭怕李楚楚這樣睡著不舒服,又像烙煎餅一般的輕輕轉了身子,將李楚楚輕輕的護在自己的懷裡。
然後沒過多久,他又擔心正對著風口,她會吹冷風著涼了。於是他便又小心翼翼的起身,找了塊粗布掛在船艙外。這樣雖然不能完全的阻隔冷風的吹拂,但好歹也多了層掩護的東西,不至於直面風口。李楚楚眼睛偷偷的睜開一條細縫,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一暖,嘴角微微的揚起,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只是那抹笑意並沒有在她的臉上保持多久,便被一抹傷感所取代。強忍著要哭的欲望,她又緩緩的閉上眼睛。
夜凌旭掛好布條,又轉身在李楚楚的身側躺下,兩隻手臂緊緊的將李楚楚撈住,防止她半夜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偷跑。李楚楚蜷縮著身子窩在他的懷裡,沒有多久睡意便襲了上來,她輕輕的打了個哈欠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空微微白的時候,她再次睜眼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慵懶的抬頭,轉眼夜凌旭那張俊逸不凡的臉便無限大在她的瞳孔里放大。輕輕的挪了挪身子,她看了看船外的天色,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了。長睫輕眨了眨,她又回頭望了望已經熟睡過去的夜凌旭。見夜凌旭只著著褻衣,反而將衣服什麼的都蓋在她的身上,而且還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裡。
她心中一暖,小心的將覆蓋她身上的衣服躡手躡腳的移了一半到夜凌旭的身上。聯想起昨夜的種種,她羞赧的輕笑了起來。抬頭輕輕的打量起夜凌旭的睡顏。怎麼說呢,他這人平時給人一副嚴謹、深沉的模樣,本來她還想著他的睡相會不會與平日裡給人的形象不同。但可惜的是,夜凌旭睡覺的模樣依舊是那麼的刻板。
蹙起的劍眉,濃眉彎翹的眼睫,俊挺的鼻子,薄涼抿緊的唇瓣,哦還有他如烙鐵一般緊箍著她身子的手臂,這副形象跟平日裡簡直就沒有什麼差別。都說人睡覺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刻,再會掩飾的人,他睡著的時候的神情舉止都會泄露出他最真實的性格。
就說夜辰朔,他平日裡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但是他睡覺的時候喜歡躺在里側,這樣如果他半夜裡口渴了想要喝水,就可以讓睡在外頭的女人給他倒水,而且如果遇到刺客行刺的話,他正好可以先把睡在床外側的人推出去。 這樣他活命的機率就大很些了。
這些她以前沒有細想,但是後面聽說夜辰朔將林妙雲推出去擋箭的時候,她過後慢慢的琢磨過來的。不過看夜凌旭睡著時和醒著的時神情舉止都沒有什麼變化,她覺得這兄弟兩的本質還是不一樣的。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慢慢地在她身上刻畫著,待觸到他那黑亮的眼睫毛時,他的眼睛微微眨動了一下。
李楚楚一愣,反應過來他這是要醒了。害怕等下倆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的局面發生,她連忙閉上眼睛,又裝睡著了。夜凌旭相緩緩的睜開眼睛,望著已經閉上眼睛的李楚楚,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輕輕的推了推她,他聲音柔軟綿和道,「起來吧,我知道你已經醒了。」他的睡眠很淺,所以在她挪身子的時候,他便已經清醒過來了。只是想看看她會不會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偷偷溜走。不過,她好像只是對著他發了一會兒呆,最後又用手在他的臉上比劃著名。他有些好奇,一向沉穩的她伸出手指比劃著名他的臉是一種怎樣的表情。所以他這才忍不住的睜開眼睛,可沒有想到,他這個舉動,卻又把她嚇的假寐起來。
雖然聽到了夜凌旭的話,但李楚楚依舊闔著眼睛沒有「醒」來。夜凌旭搖了搖頭,本想依著她,但突然想起還在府里的蘇卿陽,他劍眉微挑,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輕聲道,「我今天帶你見個人吧,一個極有可能是你親人的人。」只要蘇卿陽沒有確定,他便不好直接說出結論來。否則後面若是出了什麼變故,只會讓她更加傷心。
李楚楚眨了眨眼睛,睜開眼皮,露出一雙清瑩的眼眸,「你說的人是誰?」
幽州城的大牢里。被關押起來的李元河全身穿著囚服,隔著牢門,鬼鬼祟祟的將自己靴子裡藏著的一張銀票遞給看守的壓抑,「麻煩這位差大哥,請你幫我到李家布莊走一趟,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李家布莊的夫人。如果他們問起,就跟他們說,這件事情關係到李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請他們務必要看這封信。差大哥,麻煩你了,你一定要把這封信送到李家夫人劉月香的手上啊。」
那門衙役低頭望了望李元河手裡塞過來的銀票,滿意的笑了笑,「收了你的錢財。我自然要幫你辦事。你放心好了。」李元河立刻點頭,感動道,「謝謝差大哥了!這個還只是小意思,如果你見到了劉月香,讓她看到我寫的這封信,她還會給你一筆賞賜的。所以,差大哥,麻煩你了。你一定要將信送到李府啊。」
那衙役點了點頭,將信揣入懷裡,轉身便離開。李元河目送著那衙役的身子離開了大牢,臉上已經汗涔涔了一大片。雖然劉月香將他趕出來了,但是他現在和劉月香其實是站在同一陣營上的,如果這個時候劉月香不管他,那她和她的子女也活不下來。李楚楚這個孽子的存在,會毀了他們所有人的幸福。
狼狽
李家大宅。劉月香從布莊的掌柜手裡接過李元河的信,狐疑道,「那老不死的真的這樣說?」掌柜的點點頭,「那衙役是這麼說的。他說這封信關係著整個李家,牽連甚廣,夫人你務必要看這封信。還說等夫人看完這封信,一定要重賞那送信的衙役。」「那死胖子又在搞什麼鬼。」劉月香不悅的嘀咕了句,垂眸拆開信封。
李元河不怎麼識字,平日裡算帳什麼的也總要讓掌柜下畫個物品的形狀。所以劉月香攤開信封后,毫無意外的看到幾幅歪歪曲曲的圖。因著跟李元河相處久了,平日裡李元河寄信回家也都喜歡畫圖,而她也能大概的猜到他畫的圖是什麼意思。
可今日,當她看完李元河的信後,臉色一白,手中的信直接飛到地面上,紅潤的薄唇也哆嗦著合不攏,整個身子簌簌的發抖著。掌柜的看她這幅模樣,心裡也暗自猜到可能真的出什麼事情了吧,聯想到那衙役說的話,他馬上關心的問道,「夫人,信封里寫的是什麼內容?」
劉月香身子顫了顫,抬頭死死的盯著管家,很久很久後,她才極為艱難的說道,「快,快去通知蔣先生,還有小姐來……讓他們素來!出大事了!」話一說完,她整個人似是要栽倒了一般,身形劇烈的晃動了起來,牙關一直不在意的打顫。
掌柜從未見過劉月香這副模樣,所以見到她這樣,他便知道事情肯定不妙。飛快的跑出,讓站在屋檐下的丫鬟去通知人。沒過多久,李雪漫和蔣先生便已經到了大廳。劉月香將閒雜人都摒退後,驚恐的望了下座的李雪漫和蔣先生,心裡惡寒不已。「娘親,到底怎麼了?」李雪漫自從被王家退婚後,她便又回到了李家。
起先,李元河每次見到她,都會臭罵她,不過自從劉月香將李元河趕出李府後,她的日子過的不要太滋潤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楚楚現在過的比她好。每當想到這個,她都恨不得直接拿起一把刀將李楚楚千刀萬剮了。
劉月香將李元河的信寄給下面的倆人,倆人蹙著眉頭看了看上面那亂七八糟的圖,皆是一頭霧水。「這個是李元河那混蛋托人從牢里送出來的……」劉月香緩緩開口,語氣里滿是驚慌的神情,「他信里說……李楚楚……李楚楚是齊國湘南王的女兒……也就是說她是郡主……還說齊國太子殿下已經住進了秦王府,李楚楚現在人失蹤了,暫時還沒有認親……不過只要李楚楚回來了,齊太子就會與她相認……到時候李楚楚風光了,咱們李家卻是要滿門抄斬!」
劉月香話說到後面,整個人的精氣神像是被人抽走了,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一副天要塌、低腰陷的情形。「什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雪漫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雙眼睜大,死死的盯著劉月香,低沉而狂暴的聲音恍如最鋒利的刀尖刺進了她自己的心口,她拼命的咬著牙齒,拒絕相信她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不,不!絕對不可能,那賤人哪裡可能會是什麼郡主。一定是方胖子搞錯了,那賤人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的……對,一定不可能的……」她煩躁的自言自語著,雙頰卻很快的失了血色。
劉月香心裡本來就像是被什麼堵著了,現在看到李雪漫這副模樣,她急的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上前攥住李雪漫的手,安慰道,「雪漫……沒事的……那賤人永遠都甭想翻身的……」李雪漫尖銳的指甲已經用力的刺進劉月香的手心裡,白著一張臉看向劉月香,「娘親,李楚楚那賤人將我害成現在這副模樣……她不可能是什麼郡主的……她一定不是什麼郡主。娘親,你說是不是!」
劉月香眼眸一垂,躲過李雪漫看向她的眼神,痛苦道,「雪漫……即使那小賤人真是什麼郡主……那我們也可以想方法除掉她的……你不要害怕……那個賤人,永遠都甭想爬到我們的頭上。」
李雪漫更加用力用指甲刺進劉月香的手心裡,劉月香看見自己女兒那魔怔似的模樣,也不敢推開她的手,只能依著她了。 「啊!」李雪漫突然失控的尖聲叫出來,發了狂似的要抓起桌面上的茶盞往地上扔。好在被劉月香迅速的制止了。
劉月香緊緊的抱著李雪漫的身子,痛苦的哀求道,「雪漫……不要鬧了……在娘親的眼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自從李雪漫被夫家趕回來後,劉月香總覺得愧疚了自己的女兒。她不該在自己女兒很小的時候就事事拿李楚楚那小賤人跟女兒做比較。現在,她女兒只要聽別人說李家大小姐比李家二小姐厲害,她這女兒就會發飆。她的女兒事事都要跟李楚楚那賤人比較,待在家裡沒事就扎小人,到廟裡燒香求的願也都是讓李楚楚倒霉的話。
李雪漫被刺激了一般的看向劉月香,舉著茶盞的手卻是緩緩的放下去。她怔怔的看向劉月香,失望且埋怨道,「娘親你平日裡都罵大娘是賤人,是破鞋。可實現在 ……我寧願被罵破鞋的那人是娘親你。娘親……你怎麼就不能像大娘一般找個好的男人……為什麼李楚楚是郡主,而我只是李家的二小姐……為什麼?」李雪漫將自己心裡埋藏最深處的話吼了出來。她真的想不通,明明從小到大,她樣樣強過李楚楚那賤人。
可自從李楚楚嫁人後,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夜辰朔寵她,秦王也與她交好,那個賤女人一下子就翻身爬到她這個妹妹頭上了。而反觀她,被王家休妻;回家又被李元河念叨;像個棄婦一般的混日子。她唯一能用來安慰自己的便是自己的身份,她是李元河親生女兒,也是李家的千金。而李楚楚只是個雜種。是她娘親和別的男人偷情而生的。
可現在,誰來告訴她。為什麼連這最後的一層遮羞布都要給他撕扯開來呢。 老天啊,老天!你為什麼總要跟人開玩笑。李楚楚那賤人為什麼會是湘南王的女兒。既生瑜,何生亮?為什麼要讓李楚楚那個賤人翻身,那賤人要什麼沒什麼,這樣的人憑什麼爬到她的頭上。而她明明什麼都比李楚楚那賤人強,為什麼現在會淪落到被休回家的地步。
劉月香被李雪漫的話徹底的駭住了,她臉色由青轉紅再轉白,她不過是個青樓女子,當年李元河替她求了身,她便跟著李元河到了衛國。那個時候吃的吃不飽,她哪裡還有空去找什麼王爺,更不用說什麼風花雪月的愛情了。她只知道要在李家立足下來,那就得爭。什麼都要爭過沈瑤,只有爭過沈瑤了,才能代表自己成功了。 她哪裡會想到自己當年那般的拼命,竟然換來的只是女兒對自己的埋怨。
劉月香痛苦的別過臉,眼眶裡的淚水簌簌的往下落。李雪漫見自己把劉月香吼哭了,心一顫,痛苦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鼻子一酸,眼眶裡的淚水也不自覺的冒了出來。一時間,場面上只聽到倆個女人的抽泣聲。一直沉默的坐在旁邊的蔣先生卻在這時候輕嗤的笑起來,站起身,一身儒衫將他的身形襯的更加的挺拔,他掂了掂李元河的信,緩緩道,「女人就是女人,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想著自己的那點芝麻大的事情。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抱著哭,而是要想方法自救。如果現在的情勢真如那個李元河所言,那齊國要是認回了李楚楚,李楚楚肯定會來找咱們的麻煩。索性,在李楚楚還沒有被認的時候,咱們想點辦法讓他們不能相認就是了。」
劉月香抽噎了一聲,雙眼含著淚花,怔怔的望向蔣先生。蔣先生是她兒子李翹的授業先生。當然了,蔣先生這人識字、脾氣好,而且還看了許多書,是個很有才智的人。劉月香敬重他,所以平日裡跟他走的倒是挺近的。有次被李元河看到他們倆獨自的走在花園裡散步,從那次以後,李元河就指責她紅杏出牆。她索性也再不想忍受李元河的嘮叨,直接設計讓他趕出李府。
「先生有什麼方法,大可直說!」「方法很簡單啊。就在一個關鍵的人身上。」蔣先生目光往劉月香的臉上掃過,最後停在正抬眸望向他的李雪漫身上。他朝李雪漫擠擠眼,又故作玄虛道,「其實事情也沒有李元河說的那麼嚴重,李元河無能,但只要有我在,我不僅能讓你們平安無事,而且你們不是想讓李楚楚痛苦嗎?這點我也可以做到的。」
「蔣先生快說!要怎麼弄才能將李楚楚弄死!」李雪漫撲上前,扯住蔣先生的袖子,蔣先生低頭看了看李雪漫那光滑無骨柔荑,眼裡閃過一絲貪婪的渴望,笑著對李雪漫道,「現在時間應該還來得及,你們自己到秦王府的門口蹲著吧。只要見到齊過太子殿下蘇卿陽,就想辦法的攔住他們。然後對他這樣說……」
蔣先生招了招手,讓李雪漫湊近她,他貪婪的目光飛快的往李雪漫的胸前掃過,終於嚅了嚅嘴角,低低的在她的耳畔說了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