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能治好
柴門就在這時候被人打開,一道刺眼的陽光射進,李楚楚「啊」的一聲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門口,一道欣長的身影出現,在經過一片死寂般的寂寞後,傳來一個低緩的身影,「楚楚?」李楚楚透過自己的手指縫往外看去,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隻金色的眼睛,她立馬戒備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抓過掉在地上的燭台,警惕的看向來人,「你來做什麼?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嗎?還是想為你的同夥報仇?」
祁鄖一身青袍,袍袖迎風招展,因為李楚楚躲在背光處,他只大概的看清了她臉上的輪廓,所以再聽到李楚楚的質疑聲後。他的目光又往她的身邊的方向掃了掃,發現夜辰朔此刻正干躺在地上,一束光斑射在他的臉上,他的眉間緊緊的蹙著。
祁鄖心一動,立刻起步奔上前,李楚楚卻是拼著命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擋住了祁鄖。「你的臉?」祁鄖瞳孔猛烈收縮,看到李楚楚臉上的傷痕,他的身子一僵,直接站在那裡不動了。李楚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淒笑道,「你又何必裝蒜,難道你和夜辰朔不是一夥的嗎?看到我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一定很高興吧?」她現在這副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讓祁鄖看她的笑話。
祁鄖眸光閃過不忍,啞著嗓音道,「是阿朔將你弄成這樣?」李楚楚趁機將手上握緊的燭台抵在祁鄖的脖頸上,揚起自己的下巴,「祁鄖, 你別在這裡跟我裝蒜,我知道你們倆個人一貫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夜辰朔剛倒下,你就進來了,怎麼,見我沒死,想趁機再給我一刀?」
祁鄖目光絞了絞,清澈的眸光半垂,看著抵在自己脖頸下的燭台,他苦笑了笑,他哪裡知道夜辰朔會將她抓到這裡。他之所以能找到這個茅草屋,還是因為他之前擔心夜辰朔又偷偷跑了,所以在他的衣服上了灑了些無色無味的蚩尤粉,而有種壁虎最喜歡這種蚩尤粉了。他剛才回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夜辰朔,這才放了壁虎,循著過來,結果卻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
祁鄖輕嘆了聲,又望了望李楚楚臉上的傷疤,有些疼惜的皺了皺眉頭,帶著慚愧的語氣道,「楚楚,你臉上的傷疤我能治好,不過你現在先讓我看看阿朔,他的傷勢可能比你嚴重。」 「住口!」李楚楚喝道,燭台上那鋒利的針芒已經在祁鄖的脖頸上刺出一道傷口。她看著他脖頸上的傷口,婉然一笑,睜目望向他,眼中帶著淚光,卻更加黑,更加亮。
「如果不想死在我的手裡,你就給我往後退!」她現在也不敢肯定夜辰朔死了沒有,不過祁鄖的醫術很高,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讓祁鄖接近夜辰朔。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死,也要阻止祁鄖再去醫治夜辰朔。祁鄖定定的望著她,語氣帶著乞憐。「楚楚,你不要意氣用事。你先讓我看看阿朔的傷到底怎麼樣了?你們倆個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們倆人有誰受傷!」
李楚楚眸中閃過一絲煞氣,對著祁鄖輕蔑的笑了笑,「你把我當朋友,可惜我只把你當做仇人來看。祁鄖,年前你和夜辰朔設計害了我一輩子,現在夜辰朔又毀了我的容,我可不是什麼聖母,被人糟蹋成這樣了,還傻兮兮的原諒別人。夜辰朔是你的朋友,可他是我要殺的敵人。你今天要是執意的想要救治夜辰朔,那結果要麼是你從我的屍體上踩過,要麼就是我殺了你。」
祁鄖搖頭苦笑,「楚楚,你又何必把你自己逼成這樣呢。阿朔的本性並不壞,當初他也是為了芊芊,所以才對你做出那些事情的。」李楚楚氣的笑道,「是啊,他的本性不壞,最壞的人就是我。從始至終,我都不應該反抗。夜辰朔能娶我,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夜辰朔肯寵幸我,我就該燒高香了;夜辰朔打掉我的孩子,我更應該對他頂禮膜拜了。夜辰朔他是神,他做的 都是對的……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胡攪蠻纏。我是惡毒女人。」
祁鄖急忙辯解,「楚楚,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你這又何必這樣妄自菲薄。阿朔以前那樣對你,是他的錯。我的意思是……他的本性並不壞,只要你跟給他個機會,讓他重新來過……我想,等時間久了,你們倆的誤解就會解開的,到時候你們就會覺得年輕時糾結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李楚楚都快要被祁鄖氣瘋了,她揮舞著燭台,面露駭然,厲聲道,「祁鄖,想要活命就給我退下去,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祁鄖半響再沒有話,李楚楚於一片靜寂中恢復了理智,眼神危險的飄了過去。祁鄖見再也說服不了,突然伸手,長袍的廣袖在她面前一拂。李楚楚鼻子突然就聞到一陣淡香,接著身子一軟,手中握著的燭台就「啪啦」的掉在地上,眼前無邊的黑暗向她湧來,她的眼皮沉重的閉起來。
祁鄖適時機的抱住她的身子,柔軟的唇瓣輕啟,歉意的對著昏迷過去的李楚楚道,「楚楚,對不起。你現在可能會恨我,但當你老了,經歷的事情多了,這些仇恨就不算什麼了。我會讓我師父給你重新換張臉,這樣的你能夠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沒有人再會知道你那些過往。你可以重新開始。希望這樣能夠慢慢的化解你心中的仇恨。」
李楚楚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臉上的幾道傷疤還淌著血,側臉的輪廓卻是十分的完美。他將李楚楚先扶在牆壁邊,轉而又去檢查夜辰朔身上的傷疤,夜辰朔脖頸處有道很深的傷口。黑稠的鮮血已經凝結在一起,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呼吸雖然弱,但並沒有死。
他伸手從自己的伸手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給夜辰朔吞咽下,隨即又小心翼翼的將他拖到稻草堆上,將自己的袍袖撕扯布條狀,幫他細細的包紮好傷口。做完這些,他才輕嘆了聲對著昏迷過去的夜辰朔輕聲道,「阿朔,你和楚楚這樣糾纏下去,只會讓你們倆人都痛苦。現在的你,或許急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忘記先前的一切。沒有了先前那些不好的記憶,希望你接下來的生活能一帆風順。」
祁鄖又分別看了看倆人,目光溫柔,嘴角微微的彎起。他覺得,他將這倆人,一個換臉,一個失憶,這是兩人目前最好的出路。
兩天後。幽州城外的念慈庵。
念慈庵是幽州城香火最旺的一件庵堂。相傳若是誰登上念慈庵的後山看到霞光,那上天必定會佑護他。傳言不知真假,但是每年都會有遊客湧向念慈庵的後山,為的就是能夠目睹傳聞已久的霞光,順便也給自己開開運。
清晨,天蒙蒙亮。一輛馬車沿著官道緩緩的駛向念慈庵。在庵堂大門前停下車,祁鄖放下手中的馬鞭,跳下馬車,敲開了庵堂的大門。大門後很快就探出一顆腦袋,開門的是個小尼姑。看到祁鄖,那小尼姑笑著同祁鄖打了招呼。祁鄖從自己的袍袖裡掏出用油紙包好的麥芽糖遞給那小尼姑。小尼姑興奮的接過那那麥芽糖。
祁鄖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微笑,趁著她高興之際,又回頭從馬車裡將李楚楚給抱了起來,向那小尼姑問道,「我師父醒了沒有?」那小尼姑將那麥芽糖又重新的包好,偷偷藏在袖子下,看了看祁鄖懷裡的女子,點了點頭,「魅姑姑醒了,此刻應該在做早課。」「那你帶我去見下她吧。」
祁鄖彎唇一笑,柔聲道。那小尼姑便將身子微微一避,讓祁鄖走進來,隨即又闔好門,帶著祁鄖往念慈庵最偏僻的一座小殿而去。一盞茶時間之後,祁鄖已經將李楚楚安置在偏殿的一處軟榻上。而他本人則跪在側殿的殿中央,對著坐在上座的那女子叩頭行禮,「徒弟叩見師父。」上座的那女子大概只有三十多歲,一身透著神秘與高貴的黑色袍衫,身上沒有任何的首飾,可她明媚的五官,眉宇間流露出來的莊嚴與強勢,都讓人不得不敬畏十分!
此刻,她強勢的目光從地上跪著的祁鄖身上掃過,又將視線慢慢的放遠,掠過窗欞,掠過院外的海棠,掠過庭院中的爬 山虎,掠過碧藍的天。她的眼中是個不著無物的洞,空無一物,而聲音卻冷靜的仿佛沒有發現祁鄖已經在地上跪了許久,「起來吧。」祁鄖這才畢恭畢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長身玉立的站在一邊。「你今天來我這裡有什麼事情?」她端起手中的青瓷碗遞給祁鄖,皓腕凝霜雪,兼柔若無骨。「師父,徒兒今日來想請您幫個忙,還請師父成全。」祁鄖乖乖的接過那茶碗,語氣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