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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鈺也為自己遇到這樣氣氛和善的狼群而稍稍鬆了一口氣。
幼崽的身體實在太過脆弱, 這具身體出生大概還不到一月,吃飽喝足, 又到了一個沒有危險的安穩幻境中,它本能靠近溫暖的熱源, 於是它小腦袋一歪很快就陷入了夢中。
它在暖烘烘的大毛毯中醒來, 它醒來時發現自己幾乎整隻幼崽都埋在了頭狼豐厚的頸毛中,睡夢中那種熱度顯然是從對方身上傳來的。
兇巴巴的幼崽當即從狼身上跳起來咧著嘴朝悠哉的毛茸茸大灰狼「嘶哈」了一聲, 但這註定無法對任何生物產生威懾。
那隻趴在地上的頭狼被兇巴巴地吼了了一聲後看了它一會兒。
雙方對視了片刻,而後師鈺便遭遇到了來自對方的猛烈「襲擊」。
它被頭狼扒拉到身前,狠狠地從頭到尾地舔了一遍。
慘遭□□之後,小狼崽頂著濕漉漉的毛髮,跳到了很遠的地方。
最後觀察了片刻才在能躺在三隻巨狼的距離下緩緩趴了下來。
頭狼剛動了動,就被幼崽細弱的嗓音又兇巴巴地吼了一嗓子。
野外在森林裡橫著的狼王此刻被卻幼崽這細弱的一嗓子「嘶哈」給生生吼了回去。
幸而眾狼只當這些是幼崽和頭狼之間的打鬧,否則在等級森嚴的狼群中,這一行為將被視為對頭狼權威挑釁,狼群由頭狼統領,任何挑釁行為都將迎來頭狼甚至整個狼群的驅逐。
那將是一場十分殘酷的鬥爭。
不過好在師鈺如今的幼崽的身份讓他免於一劫。
當然若非幼崽的身份,他也不至於落到如此悽慘的境地。
他隱約覺得自己不該如此普通,他的身體裡好似應該還有其他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應當僅僅被他弱小的身體所局限,但他想要仔細去思考,回過神後依舊發現自己除了爪子和利齒,還是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可以依靠。
每一隻狼存活都是依靠爪子和利齒,這在他們捕獲獵物,在狼群爭取更高的地位上都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師鈺沒有再多想,幼崽的身體讓他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昏睡中,除了進食和睡覺,小狼崽並沒有過多的活動,相較於其他的幼崽,它顯得過於文靜了。
有時有活潑的狼想要同它玩耍,它也一副愛搭不理不理的模樣。
只有一次它沒忍住拍了一下頭狼在他面前不停擺動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此後,師鈺就收穫了一隻喜歡用尾巴逗弄它的頭狼。
師鈺敏銳地察覺到了頭狼對他的喜愛,狼的尾巴一般來說也不會這樣擺動……
除非遇到了開心的事。
野獸的心思並沒有那麼複雜。
或許這隻狼王曾經殺死過無數動物的幼崽,群狼在捕獵時會挑選弱小好捕獵的獵物進行追捕,某些大型動物的幼崽往往的首選。
狼王如今大約三歲的樣子。才剛長大,還十分年輕。它成長的途上爪子和利齒不知殺死過多少獵物,但這並不妨礙它對一隻撿來的幼崽表現出溫情脈脈的一面。
或許這就是一隻格外喜愛幼崽的頭狼。同人一樣,每隻狼也會有不同的性格。
狼群每日的伙食很好,狼群的狼也都精神飽滿,師鈺來此也從來沒有餓過肚子,可見這匹頭狼平時捕獵定然兇猛十分。
這時一隻對外兇狠,對內卻格外溫柔的狼王。
話說,狼王有這麼悠閒嗎。
除了日常的捕獵之外,巡視領地也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師鈺還看出來了這隻頭狼的領地並不算小,每日巡邏都要花費去半天時間。
偶爾有的空閒時間,頭狼都會過來擼兩把幼崽。
或是將下巴放在它腦袋上輕柔地蹭蹭,或是一頓舔舐。再少有閒暇,還會用尾巴逗他玩。
狼王還總試圖將自己嘴裡嚼碎的肉糜給它吃,當然每一次都被師鈺無情地拒絕了。
反芻雖然在人看來是一種有些難以接受的行為,但在狼群中這顯然表達的一種拳拳的愛護之心。
普通的狼一生都在為一口吃的奔波,狼群在進食時也有十分森嚴的等級順序,因而頭狼往往是一個進食,且能享用獵物最多最鮮美的部位。在這個冬日餓死的狼不在少數,便是群狼中也都不是沒一頓都可以吃飽的。
捕獵也往往不是次次都能成功,那是以生命為賭注的廝殺,師鈺稍稍長大了圍觀了一次。
狼群每每有人因此受傷,甚至失去生命。
每一次捕獵都是以生命為賭注的廝殺,贏了則收割血肉生命供給自己,輸了則被獵物的蹄子或是利角重傷,失去自己的生命。
那場面讓僅僅是圍觀的小狼崽也不由熱血沸騰,那是它血脈中固有的狼族本性對血肉和廝殺的回應。
那一次之後師鈺便深刻認識到了,野獸和人是全然不同的兩種生物。
在野獸的生命中,生存是要付諸全力的,每一天都在廝殺,都在上天進行一場豪賭,誰也說不好那一天就會因一場意外失去一切。生存如此艱難幾乎已經占據了他們全部的精力,他們並沒有人的情感需求,野獸的世界就是如此的粗獷而充滿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