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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如意被藏在了陰山荀氏分□□里,若說誰最清楚,定然非這位主家派來的魏管事莫屬了。但是這位主家派的管事卻一般只會隱匿在暗處,不會明著出現,也有在暗中監察的意思,就連陰山荀氏主事的人大概都不知道自家那些管事裡誰是主家派下來的管事。
孔承安聽了這話之後心下暗驚這人竟對荀氏如此了解,畢竟世間人能說得出荀氏有幾個分支,但卻鮮少有人知道荀氏內部的這些道道,這人卻能準確說出那位管事的姓,可見確實是對荀氏十分了解。
事到如今,孔承安也再沒什麼猶豫了。
他只得稱是了。
他又復行了一禮,心中猜測這人的身份,
那白衣人也不再多言,只見一陣清風拂去,白衣人的身影也從孔承安眼前消失了。
這時,孔承安只覺心中一沁,好似盛夏有人從他頭頂澆了一盆冰水。
他渾身打個了激靈。
剎那間,耀眼的陽光刺入他的雙眼,香爐內的青煙裊裊升起。
午後外邊的樹上響過幾聲清脆的鳥鳴。
孔承安揉了揉方才趴在桌子上有些酸麻的胳膊。
他起身,四周已無一人。
只余桌上留有一小片燃了一半的金箔。
孔承安上前拾起了那片殘餘的金箔,他看著自己的手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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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鈺選擇同孔承安合作原因也很簡單。
御史監察天下事,若說這世間最大的情報部門是誰,那就是御史閣了,御史大臣這本是監察百官向上納諫的崗位,到了本朝,世家勢大,朝中大臣也多為世家黨羽,沆瀣一氣,而天子勢弱,御史這個隸屬天子監察百官的崗位,卻根本無法靠天子的權勢去鎮壓百官的氣焰,更別提真的去監察百官了,於是這御史大臣也就漸漸淪為了搜集情報的部門,有監察之名卻無監察之實。
那位天子雖然如今還無法真的去對世家下刀,但他捏在手裡的刀子卻一點也不少。
世上再無御史閣不知曉之事了。
和這位御史大人合作,省心。
師鈺是個怕麻煩的人,對他來說,能少點麻煩就少點麻煩。
做完了這件事後,師鈺本想直接回去,但是思索片刻後還是去往了懸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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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虹門不過是前往參加懸門大比的一個小門派,但近些年卻也在江湖上聲名漸起,懸門的管事見帶隊的人不過是個築基中期的中年人,長虹門前來參賽的年輕弟子也大都在練氣初期,其中那個長虹門的首席大弟子名叫謝良的,也不過是個練氣後期,隊內再只有兩個築基初期的弟子,築基中後期一個也沒有,管事當下便心中有些輕視之意。
將懸門原本給他們安排的靈氣充裕的上好廂房暗自改成了和其他那些小門派一樣的普通廂房。
管事正將廂房牌子發下去,忽而卻見長虹門那邊爆發出一陣歡呼。
管事忍不住朝那邊看去。
只見那名叫謝良的少年人身旁站著一個方才沒見過的白衣修士,周圍的弟子對那人畢恭畢敬的模樣。
管事自己已然有金丹的修為,但是他卻根本看不透那白衣修士的修為。
他正想著這人是誰。
那人也不經意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帶了些許凌厲,管事只覺得心神一震,他修煉多年的金丹境界險些不穩。
身為懸門管事,歷來參與操辦這等賽事,他見過的金丹元嬰大能又豈在少數,但是卻從沒有一人給他一種這樣令人戰慄的威懾感。
就像是螞蟻對視上了巨人。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在場沒有人能夠承受這人的怒火!
管事頓時想到了什麼。
他來不及修復自己不穩的境界,徑直找人去要回了方才發給長虹門的牌子,又派人遞了一塊新的過去,乃是那最好的上等廂房,在靈氣最充裕的山頂。
且不說管事回去後心中是如何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因此得罪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大能。
而師鈺那邊則是根本沒有發現管事的這些想法。
因他在這懸門之上憑弔仙跡略有感悟,所以一時之間體內靈氣運轉,沒能斂住自己的靈力,竟不小心誤驚了他人
師鈺見那人有金丹修為,也不似受傷的模樣,且也未曾過來找自己,便也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而謝良那邊,他見師鈺過來自然欣喜,這些年來他也養成了一幅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在外人面前他雖年輕卻也已然有了些大師兄的威嚴,但這時乍然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師父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便再也壓不住自己嘴角的喜悅。
一行人到了懸門給自己安排的廂房,但見此處風景秀美,靈氣充裕,又是感概懸門財大氣粗,又是談論接下來的大比,人群中倒也熱鬧。
而師鈺不愛熱鬧,不過同弟子們見了一面,稍稍提點了幾句,他便回到了房間,閉門打坐去了。
師鈺剛擺出坐禪法印,卻聽得門被有些急促地推開。
他睜眼,見謝良出現在自己面前,他似是剛跑了一路,氣息還有些不穩。
而見他如此焦急,師鈺只以為出了什麼事情,他不由得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