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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十三歲就來到這裡了……奴會沏好茶,會做茶點,我還會……會……」
她的頭如今已經被她撞的成了一個扁扁的殘缺的形狀,露出裡面的腦組織來。
可惜就算這樣,她也無法死亡。
成了魔便註定無法死亡。
而這種由人轉化而來的叱吒魔,更是生死都被攥在了她主人的手裡。
就在這時,一陣暗香拂來。
師鈺退後幾步。
他方才所在的位置上瞬間被不知名的東西將地板侵蝕出了一個大窟窿。
「貴客前來,我這廂招待不周了。」
定睛一看,只見一位穿著淺黃色衣裳的女子出現在了房內。她面容蒼白,但卻見五官精緻,垂眸而立的時候頗有一番楚楚可憐的滋味。
她正如僕人們說的那樣,不穿華服,發間除了一支金簪外,再無其他首飾。
正是那位少夫人。
那位少夫人此刻還禮儀周全地對他稍稍施了個見面禮。
師鈺沒動。
他看著面前面色蒼白身軀羸弱的少夫人,一言不發,伸手召喚出了自己本命劍。
修行了天玄羅功法之後,他體內的那片葉子愈發翠綠,如今葉子上的每一根脈絡都清晰可見。
他的本命劍上也淬上了一抹瑩綠色。
尋常武器很難傷到魔物,但他的本命劍如今在他識海內養了這麼多年平添了幾分天玄羅功法的玄奧。
如今,世間再無他一劍不可斬的東西。
本命劍即出,對面那位少夫人卻只是輕輕蹙眉尖,美人面上半露愁態,臉色瞧著都蒼白了幾分。
她一顰一笑確實都是經由千百次的設計和訓練的,無不勾人心魂。
師鈺的劍在一刻直直朝她刺來。
孟惜嬈沒動。
一陣血光閃過,地上的素黎直接朝著師鈺的劍撲了過去。
師鈺將她攔腰斬斷,粗糙用針線縫起來的肚皮瞬間裂開,裡面腐爛的腸子流了一地。
素黎仿若一條被斬成了兩半的蚯蚓,上身和下身在地上分開扭動著,渾身是血。
孟惜嬈見此似是不忍,微微以袖遮面。
而後她看了師鈺一眼,輕揮衣袖,地上的素黎便被她收入袖中。
「這位大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對我下此狠手。」
「何必……還弄壞了旁的東西。她……也是可憐人罷了。」
她仿佛沒有看到師鈺的劍,這種時候,她依舊語氣溫和得體,仿佛在宴會之上與人賞花喝茶。
在收回了素黎之後,她甚至還十分細心地將自己衣袖捋了捋,確保身上沒有一絲不妥的地方。
無需容色姝麗,端莊得體,這是那些世家貴族對新婦一貫的要求。
所以,儘管她天生好顏色,卻不施粉黛,更在乎的是她舉止間的端莊氣度。
她極力想要淡去的是她從前不堪的出身,或許學了這麼多年,她才漸漸將她過往淡去,她也終於變成了一位真正的世家夫人。
「陰山荀氏私開結界,召喚魔獸,罪無可赦。」師鈺一面說著,一面又舉起了劍。
孟惜嬈似乎沉默了一下,繼而又復開了口。
「這些……我有什麼辦法。」孟惜嬈看著師鈺,一雙眼睛盈著淚。
「我只是一介婦人,家中之事都是老祖宗在掌管,他們做的事情根本無需同我說,我是聽說了一些……但我也沒有辦法……」
「自從先夫故去後,我幾月都見不到老祖宗,就算我想要勸誡,老祖宗也不會願意見我罷。」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
師鈺聞此竟笑了一下。
那劍快若閃電,孟惜嬈猝不及防被刺中了肩膀,她慌忙向一旁躲去。
「大人,你為何……」
師鈺卻不願再同她多說什麼。
兩人電光石火間交手了數十次。
孟惜嬈竟能和師鈺勉強打個平手。
這屋子顯然有別的結界,否則兩人動起手來,外面的人早就該發現了。
最後,孟惜嬈明顯有些不敵,師鈺趁其不備,一劍正中她心口,師鈺正欲施法,但一陣霧氣散去,被刺中的孟惜嬈卻不見了。
她淒婉的聲音卻在屋內響起。
「您為何不信我呢大人,難道這不是那些荀氏子的錯,何苦怪在我頭上?」
師鈺停下了手中的攻擊。
方才的幾次打鬥,他的劍上已經沾上了魔氣實化的黑色污漬,他沒有再企圖尋找孟惜嬈的位置,反而拿出了一塊細絹,而後擦拭起了自己的本命劍。
每擦拭一下,劍上的瑩光便閃爍一分。
細細將本命劍重新擦拭乾淨,師鈺這才開口。
他面上平靜無波,但是語氣卻十分篤定。
「這一切背後的主謀是你罷。」
「少夫人,那荀氏老祖,不過是你手中的一個傀儡。」
四周空氣驟然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