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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男人說,這些傷口也是他的勳章,值得驕傲自豪。
江父一一數過去,大廳里很多人都低下了頭,甚至包括那位跟著尹氏來到這裡的管家。
江父停頓片刻,才靜靜地看向尹氏:
「夫人你想讓睿兒繼承我的家業,這一點我知道。」
尹氏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江大將軍竟然會在這種場合挑明了說出來。
「可是夫人,睿兒做過什麼事你心裡比我這個做父親的更加清楚。我江家是將門,不是富貴豪奢、能叫他一擲千金的顯貴之戶,他要想當將軍的兒子,就該吃得了這些苦。」
指著江睿身上的那些傷,江父搖了搖頭,聲音卻沉了幾分:「若不能,我江家寧缺毋濫,也絕不叫百年名聲,毀在這麼一個紈絝子弟身上。」
「你——!」尹氏忍不住,指尖一動指著江父的鼻子,可是卻終歸氣紅了眼,吩咐人抬著江睿走。
呆呆地看著尹氏離開,江俊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著江父,眨了眨眼睛道:
「爹你酷斃了!」
江父:「酷?」
江俊:「就是英俊瀟灑、威武無敵、剛健英果、無往不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意思。」
江父看著江俊,江俊則看向這位滿臉皺紋、可是眼眸卻明亮的中年男子,兩個男人相視一笑,江父慈愛地錘了江俊一把:
「傻小子!」
此時京中報國寺的最後一道鐘聲響起,日落黃昏、夜風乍起。寒風聚攏來層疊黃雲,一點點將無邊的月色隱沒下去。
在報國寺某間偏僻的禪房外,卻坐著一個滿身黑衣、目光如鷹的男子。他面無表情地坐在石桌旁,仿佛一尊雕像。
忽然,他面前的偏僻禪房中突兀地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像是劃破蒼穹的閃電一般,打破了寺中的寧靜。
禪房的門被從裡面打開,在吟香樓中出現的那位絕色女子抱著一個襁褓走出來:「是位小公子,只是娘……咳……」她硬生生將自己想說的話吞了下去,頓了頓、道:
「老五,我們還是來晚一步。」
坐在石桌旁的五爺沒有說什麼,他動了動他如鷹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一片從禪房旁飄落的竹葉,在那片竹葉落地的時候,突然抬起了手。
就在他抬手的那個瞬間,他身邊的石桌竟然全數化為了粉末!
那孩子的哭聲被寺中的鐘聲隱沒,卻引來了京城今夏的第一聲驚雷,閃電劃破蒼穹擊打在了皇城上空,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偌大的雨點砸落下來,瞬間給這座城池蒙上了一層白霧。
今年的雨季較往年來得早些,滾滾夏雷就好似與朝堂上那場變端約好了一般:突如其來、難以停歇。
這場雷雨下了三天三夜,金鑾殿上的那位也震怒了三天。
誠如原書中記載和江俊所預料的那樣:吏部都事、當朝紅人李吟商觸犯天威、被貶謫北方。
望著外頭難得放晴的天空,江俊攔住抱著一床床被子趕出去曬的無煙,道:「李公子……是今日出京罷?」
無煙點了點頭:「少爺你怎麼關心起他來了?」
「備馬!」江俊沒有理會無煙的驚訝:「我去送送他!」
作者有話要說:江俊:一言不合就開脫,爹我懷疑你開了個假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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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5/7捉蟲,改了兩個稱謂。
第6章 將軍威武006
京城聲勢浩大、連綿不絕三日的雷雨終於在夏至這日停歇。
今年的夏至無雨,倒叫京中百姓十分歡愉,按往年的慣例,這一天百官可得休憩。
因此,遠在京城郊邑的報國寺在夏至也熱鬧得緊,前來敬香祈福的人是一則,更多的人卻是為了報國寺中那一整片的銀杏林。
攜一家老小,樹蔭下置一桌素筵、納涼賞綠,再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情了。
寺內的禪房遠離銀杏林,可是依舊能聽到寺中的喧囂,「五爺」著一襲赭色勁裝負手立在院內的一處八角亭中,眸色浩遠,唇線繃得死緊,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老五,兄弟們都混在上山進香的人中悄悄散去了,」那個絕色的美女今日也換了一身素黑色的羅衫,面上甚至罩了同樣是黑色的面紗,「只是,為何你要讓我們分頭行動,你一個人走這太危險!」
「韓俊志不是傻子,」五爺轉過身來,臉上沒什麼表情,「何況那日我逞口舌之快說出來的話,定能傳到金鑾殿上那位耳中——」
「既然如此,你更不能一個人……」
五爺抬手,阻止女子繼續說下去,他漫不經心地抽出了腰間的短劍、那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劍上的華光正好映出他一雙如深潭般沉靜的眸子:
「京中鷹犬遍布,且為太子妃失蹤一事,暗部已盡數出動,那日我在吟香樓那麼說了,就算兄弟們這幾日如何小心防備,也難保有漏網之魚。」
「一個人,總要比一群人目標小些。」
「可……」女子還想勸,卻又被五爺以凌厲的眼光掃了一眼,再不敢言。
「你一個女人帶個孩子,總比一群男人還帶著孩子要不那麼顯眼,」五爺說完,柔下眼神走過去拍了拍那女子的肩:「好了,聽我的,你帶著孩子自清吟巷出南門,取道水路到鳳台渡,然後北上與我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