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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同時宮中兩位女主正在爭寵呢,皇后賀蘭氏和有孕的容妃崔氏可爭得是不可開交,羅鄂山的勝利也是皇后的勝利——崔氏終歸小產。
崔氏以為有孕可以扳倒中宮皇后,卻終歸作繭自縛,成了賀蘭皇后立威的那隻被殺來儆猴的雞。
所以江俊要問,恭王無端提羅鄂山做什麼——
而且是從三天前就開始關心羅鄂山戰局,甚至因此問了李吟商。
「當然是因為我那位好『皇兄』會藉機擺我一道,」恭王淡淡一笑,臉上頭一次出現了一些無奈和痛苦的神情來:「他肯定會叫我督軍,然後藉機試探——我到底是個安樂王爺,還是他必須要防備的敵手。」
江俊:……督軍?
臥槽這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
他一個炮灰活了下來,而且活了三十六章這麼久,竟然影響到了恭王、影響到了李吟商甚至影響到了劇情??
督軍根本不是什麼好活兒,因為賀蘭尋雖然是個將才,但他並沒有憂國憂民之心,就算錦朝被大戎吞併,他們賀蘭家也是可以退回西域稱王的,所以他只在乎這一趟活能不能撈到好處——
但是恭王不同,恭王對錦朝大陸有感情,太|祖和錦朝這麼多的祖宗,篳路藍縷、披荊斬棘,這麼多世代的苦苦經營,不是說敗落就敗落的。
就好像你的親戚並不在乎你家的裝潢是樸素簡潔還是富麗堂皇,他們只在乎你是否有錢有權,輕則能夠說出去顯擺、重則能夠替他們解決吃穿住用找工作嫁女兒招女婿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但是你,作為這個家的一份子,卻無法做到看著他被自己的兄弟敗空、敗落。
恭王便是如此,凌承再他娘的混蛋,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錦朝的土地被外族人蠶食鯨吞,所以——去做督軍,對於恭王來說就很痛苦。
若是賀蘭尋認真戰鬥便罷了,若他不作戰、又故意在糧草等等屬於督軍職責的地方給恭王使絆子,那麼恭王的處境便是進退兩難——
若是保全自身,那麼北地的百姓必定遭殃;若是保全百姓和山河,那麼自己多年的經營必定暴露在皇帝的眼睛裡——半生辛苦付諸東流,又要重頭再來、甚至更加艱難。
凌承果然夠狠也夠荒唐,先拿和自己有肌|膚|之|親的李吟商來做籌碼,之後又用錦朝百姓的生命、祖先留下的疆域來做賭注,為的只是除去一個政敵。
大動干戈,殺雞用牛刀,這樣的人竟然沒有翻車——
江俊呵呵了一聲:辣雞劇情,你可以的。
見江俊沒說話,而是沉默著似乎在想什麼,恭王感覺到外頭的溫度漸漸冷了下來,也知道時間不早了,於是他開口:「總之江公子你先想,時機合適了,本王自會向你問計。」
江俊點點頭。
「之前,你說的沒錯,皇兄確實在軟禁本王——恭王府你也看到了,像是玉雙林這樣的人——他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本王也拿他們沒有辦法,」恭王聳了聳肩,「我這王府眼線密布——你也要自己小心。」
江俊想了想,道:「多謝王爺關懷,我會小心。」
「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打擾江公子你休息了,一路旅途勞頓,日後你我還有的是相見之機。」恭王笑,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麼,便回頭過來。
「王爺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李吟商此人本王不會信,但有的時候……」恭王看著江俊欲言又止,終歸還是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道:「本王希望,江公子你相信——本王那只是虛與委蛇、將計就計。」
說完,恭王再沒有留戀地轉身就走,只留下了一個讓江俊看著若有所思的背影,還有在恭王府之中漸次熄滅的萬丈燈火。
恭王凌武從承風堂出來沒有走多遠,就看見在東苑出口處站著的陸陵游,這人正事兒不做,正滿臉戲謔,笑得蔫壞地沖凌武直眨眼睛。
凌武無可奈何地抱胸站在原地:「你又有什麼高論?」
「嘖嘖嘖嘖,我說王爺,我尊貴的龔親王千歲——你這也太誇張了吧?放著秦大美人不要,更瞧不上柳二姐那種風姿卓絕的,更別提你府上那個小蛇蠍美人,你——竟然就看上個這?」
恭王挑了挑眉,冷哼了一聲:「這?」
「好好好,我不是那個意思,」陸陵游見恭王要發火,連忙擺擺手:「我就是說……你、你……你看上他什麼啊?為了一株普通的大黃、放棄了整片靈芝?」
「……」這人是掉藥眼裡去了,張口閉口只有藥,恭王翻了個白眼:「總之你管不著,倒是那天我叫你查的方子你有眉目了沒有?」
陸陵游不滿地抽了抽鼻子,走過去戳著恭王凌武的胸口道:「我說凌武,你小子很沒良心啊——我去了映海啊!映海那麼危險的地方!作為你多年的友人、我回來你竟然不關心我的死活,也不替我接風洗塵,而是讓我洗手作羹湯?!還是替你看上的人?!」
「君子遠庖廚啊你知不知道?!」陸陵游痛心疾首,戳得非常有節奏感。
哪知凌武更加有節奏感,他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是大夫,不是君子。」
陸陵游:「……」凌武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有沒有眉目,一句話。」凌武道。
「有、有、有,」陸陵游垂頭喪氣,「算我怕了你這個殺神,當然有,我杏林陸家什麼查不到,只是——很麻煩啊,你的小俊子傷在胸口,而且也過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