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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行為很好理解,且不論他們兩個的身份地位,任何人得到了寶貝都想要拿出來臭顯擺一番,但是卻觸到了李吟商的逆鱗。
士子給知己彈琴這是酬知音,但是給一群人彈琴就成了事賤業的伶人、歌|妓,這和將他當做一個玩物的皇帝凌承又有什麼區別。
在書里,恭王此舉倒不是為了輕賤李吟商,只是單純的獻寶心思。而那時候他們的身邊還有其他士人舉子,將心比心,他們聯合勸下了恭王。
之後恭王給李吟商真心誠意地道了歉,兩人重歸於好。
不過現在這個劇情很明顯因為江俊的到來而發生了不算是翻天覆地、但也不小的改變,那一大幫圍觀的士人群眾沒有了,只剩下一個「頗不講規矩」的江俊。
至於那個對李吟商充滿憐惜的恭王……
江俊眯了眯眼經,暗中在袖子裡捏緊了手中已經被焐熱的幾個小藥瓶。
一撩嘴角,江俊站起身來,好像剛才李吟商的暗示他都沒有看到,他只雙手一抱、帶著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從上到下將恭王細細打量了一遭後道:
「王爺當真是好興致啊,可惜江某對音律之事一竅不通,實在是沒什麼時間來陪王爺聽琴。」
李吟商的琴聲「鏘——」地一聲斷了,還夾雜著他O口O的表情。
而恭王明顯也被江俊這句話嚇著了,一直掛著慵懶笑意的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慌亂,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從軟榻上下來、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可又礙於李吟商在場、導致眼中的掙扎之意就十分明顯地落進了江俊的眼裡。
呵,江俊又撩起了嘴角,露出虎牙笑了個春風滿志:
就許你們劇情拿著我當猴耍,怎麼就不許我玩玩你們——?
於是,決心放飛自我的江小俊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湊近了恭王的耳畔,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的低音輕輕道:
「王爺請我聽琴,可惜我不懂琴,但我這裡倒是有樣好東西想請王爺你去嘗嘗——」
說完,他後退了一步沖恭王極具暗示性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等恭王答應便直接扭頭、越過李吟商和琴台離去。
江俊是走得很瀟灑,只差沒哼上小曲兒,卻把他身邊最親近的小廝無煙雷了個外焦里嫩,連帶著李吟商和恭王都看得目瞪口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江俊一人走進塔樓里,快要下到地下的時候,無煙才第一個追上了他:
「少爺,您沒生病吧?」
江俊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少爺……您要是沒生病,幹嘛要說那種話啊?」無煙加快腳步跟上來,滿臉的不可思議:「您剛剛那樣簡直就像……就像……」
「像什麼?」
「像王府里爭風吃醋的女人,」無煙氣呼呼地:「少爺您說,您又不是女人,犯得著上去和王爺上去說那麼些話嗎?李公子人也挺好的,你幹嘛要和他過不去啊。」
「因為我樂意!」
無菸嘴角抽了抽,半天說不出話來。
江俊則聳聳肩,繼續道:「再說君臣關係原本就如夫妻,古來多得是臣子、才子寫詩把君王比作了恩客、把自己比作青樓女,一腔熱情終歸只能空等到白頭。」
「……」可他們是鬱郁不得志啊,怎麼看恭王都不像看不上您啊。
「這恭王府裡面那麼多的門客,」江俊說:「就算他現在因為闊野一役等等事情對我青眼有加,那麼以後呢——?」
無煙閉了嘴,雖然他根本就覺得他家少爺是在扯淡。
江俊確實在扯淡,因為如果恭王不是恭王、又是恭王的話……他倒是覺得無論自己怎麼作,恭王都不會嫌棄他。
所以現在只剩下一件事兒,那就是藉機去確認一下恭王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個人。畢竟那個人身上有太多的特點——江俊都忍不住有些摩拳擦掌。
恭王可是最後的反派BOSS啊,雖然原書里的結局是有點慘,但是——架不住現在他、江俊活了下來啊,還知道後面的劇情走向,只要恭王繼續保持現在雙商都在線的狀態:
那逆襲翻身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忍不住搞事之心的江小俊同學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班上的妹子們,都喜歡捧著手機看那些標著【打臉】【】頁面綠兮兮的小說了:因為這感覺真他娘的太爽了!
可以預知未來、可以左右他人的命運,甚至有的時候可以無限制地搞事情!
那麼恭王到底是不是衛五,這就是江俊現在唯一想確認的事兒了。
嘖嘖,江俊舔了舔嘴唇,把眼睛眯得跟貓兒一般靜靜地坐在承風堂的地毯上等著自投羅網的反派BOSS殿下:
「江俊,你——」這位王爺明顯趕過來的時候有些匆忙,臉上那種慌亂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收斂,而且看見了坐在地毯上等他的江俊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亂七八糟了起來。
因為江俊根本就沒有穿鞋,赤著雙腳就那麼掛著滿臉意味不明的笑,雙腿微屈、前後交疊地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地下王府的燈光看上去明亮又昏暗,明亮得能夠讓恭王看清那一截白皙的腳踝,昏暗得又讓他瞧不清江俊臉上曖昧的表情。
燈影瞳瞳,整個承風堂又充滿了黑色的烏木家具,而江俊整個人一席青色的薄衫坐在上面,就好像是長長的疆域圖活成了青色墨意的山水畫卷,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旖旎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