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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拒關」,指的是此城囊括於廬州境內一座大郡府內,像是瓮城實則是一處人造的關隘, 三米之厚的兩面城牆呈犄角之勢拱衛著唯一的城門。
而城門樓上的牆磚之間又有密密麻麻的尖刺同突出的長|矛抵禦外敵, 城樓上不設箭塔, 每個射口都開得極大,射口旁架有連弩,方便弓手們攻守兼備。
而一般城牆上排水的溝槽在富天府城樓上,則更為深邃,上口直通射口附近而下十分開闊,以備防守時往下潑灑金汁和熱油。
在前朝亂世時, 富天府正位於律國同晉國的邊境線上,所以:歷史悠久、城防堅固。
但在原來的劇情上, 凌武舉義後自江寧府北上, 只結結實實地在廬州同耿鑫帶領的廬州大營兵馬作戰, 一點點占下的廬州。
因當時江俊已死而江家已經敗落,耿鑫並沒有因了江近天這層關係來投誠凌武。
如此一來,原書中凌武占領整個廬州來到富天府的時候,正是大軍最為疲憊的時候。而從音城趕過來的敵軍, 以逸待勞,早已等候多時。
原書中,富天府一戰,乃是凌武舉義後最艱險的一戰。
數有四十餘萬人的起義軍,在這一戰中折損過半,而凌武本人也受了不小的傷。
雖然最後的戰爭是將敵人打退,整個義軍從廬州脫出繼續北上來到琴川之南,但損失慘重,埋下不少禍端。
今次富天府一役在即,凌承調動的兵馬與前世一樣。
但凌武這邊,卻已經不再是前世那個兵馬疲敝、倉促應付的開局了。
一則廬州不戰而下,耿鑫又盡心盡力照顧好大軍的吃穿度用。二則凌武重生,江俊穿書,兩人合在一起就能夠將對面攻城、截殺的辦法丁點兒不差地復原出來,可謂占儘先機。
大約也是因為如此,江俊和凌武才敢偷閒窩在那間小小的民居里,每天「不務正業」地搞著搞那。
「對了,」江俊捧著凌武又不知從何處折騰來的一份櫻桃「飲子」,以蘇葉、霍葉、甘草同櫻桃一起熬製成的類似果茶一般解暑的東西,他一邊小口小口喝著,一邊道:
「此役,由我認先鋒可好?」
凌武挑了挑眉,想了半晌,忍不住動手捏了捏江俊的臉:「怎的?想公報私仇?」
「這怎麼能是私仇呢?」江俊舔了舔嘴唇,最後一點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喉,眨巴著眼睛看向凌武:「若是我當初在吟香樓被他給害死了,現在可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噗——」凌武被他逗樂,揉了一把江俊的頭髮道:「好,你任先鋒就你任,想必在你手上,他也討不到半點好處去。只有一樣,我的江公子,你得先答允我才行。」
「注意安全嘛,我知道的!」江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放心好了我的王爺,莫說是韓飛馳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是韓峻志那個老狐狸來,我也不帶怕的!」
凌武莞爾一笑,將他面前的那盞飲子一飲而盡。
夕陽西下,廬州大地正是一年夏里、最好的光景。
音城方面趕來敵軍到達富天府的時候,如江俊所料,是五月初七日上的黃昏時分。
此刻日落西沉,金光灑落在整個廬州大地上,而富天府這裡更是有獨一份得天獨厚的「居高臨下」,能夠遙遙看盡遠處匆匆趕來的韓家大軍,還有整個富天府內整裝待發的威武軍。
落日餘暉,薄暮冥冥。
從音城遙遙趕來的韓家軍看上去黑壓壓一片,像是即將要被淹沒在無邊落日之中的黑色流雲。而在富天府內的威武軍,身披銀鎧、整裝待發,像是拂去了塵埃的利刃。
江俊笑了笑,拍了一把城樓上魯行的肩:「魯將軍,守城,還是要拜託你。」
魯行同江俊在江寧城內已經合作過數次,自然鄭重地點點頭,立正給江俊行了軍禮:「公子放心去吧,有末將在此。」
勾了勾嘴角,江俊沒再說什麼,提起靠在一旁的銀槍便直接登登走下城樓去。
黑色的閃電,已經等在了大軍之前。
白額黑馬看見主人過來,頗通靈性地長長嘶鳴,前蹄激動地踏著地面,仿佛已經等不及。此戰,神駒通靈,與主人江俊一樣——期待得緊。
對敵軍帶隊的,乃是中軍都督府韓峻志韓大將軍的次子韓飛馳。
韓家兄妹三人,長子韓飛舟,也便是江俊在吟香樓遇到的那位高升內務府藍翎長的韓燁的父親;次子韓飛馳便是此役的領軍將軍;女兒韓曉君,為宮中敏妃,日前與容妃斗得正凶。
韓家表面上看,與當年凌承弒父奪位的事情沒有多大幹系,但韓峻志的妹妹,便正是嫁入了龔家,現在成為京城唯一一位正一品夫人的宰相妻——韓氏。
說白了,韓老將軍,可是當今宰相的妻兄,與龔家、尹家、皇帝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韓峻志不同於龔安固剛愎自用、喜弄權術,也不似尹正善於藏拙、城府極深,此人老奸巨猾,極善於明哲保身,屬於軍中數一數二的老狐狸。
除了他,江俊對韓家其他人,算不上太熟悉。
原主尚且同韓燁一同在前鋒營中訓練過一段日子,而現在的江俊,卻對他們都陌生得很。
韓飛馳現役統領步兵校,是個從六品的武職。而討逆大將軍,就算只是一路軍的將軍,也算是正三品上的品級,這小子可謂是鑽了空子,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