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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是因為面對的是衛五,江俊除了前兩日腰酸背痛有些惱之外,之後便漸漸變成了一種不想從暖被窩中爬出來的懶,只想窩在被子裡、享受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
所以今天,江俊也不是太想動,只想安安靜靜地宅著享受。
不過衛五堅持,江俊也無法,只能任由衛五給他穿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厚衣衫,然後裹進了雪白的狐裘之中,塞著雪貂、抱上手爐,才從「棺材鋪」中走出。
街上倒是比江俊想的熱鬧,只是鄉民的小玩意能有多少新奇。
這本書是本架空的耽美,作者寫作時候運用的元素也都是通過現代的物件來投射古代。所以江俊看著那些虎頭帽、小泥人、糖人和糖葫蘆,只覺得有些乏。
不過想著衛五可能真的沒見過,江俊權當是陪戀人出來走走、約會一場罷了。
街上人多,衛五時不時會攬他的腰、牽他的手,旁人看上去很正常,可是江俊心裡卻虛得不斷在擂鼓。
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出櫃一般,驚險刺激之中又讓他有些期許。
心跳隨著衛五的腳步慢慢加快,江俊彎著眼、看向衛五素黑的背影:今日的衛五沒穿他素日裡常穿的那件黑色勁裝,而是換了一件外頭裹著毛領子的普通黑袍,看上去倒像是個富家子弟了。
只是,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一股子生人勿進、大膽妄為者格殺不論。
黑色在雪色隆冬中特別惹眼,但冷麵的男人懷中偏偏抱著一色兒的虎頭娃娃、小泥人、糖葫蘆和五香瓜子。
被這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逗樂,江俊忽然就笑了。
在他們兩人走到這條街巷轉角地方的時候,江俊伸出手去揪了揪衛五的衣服,在衛五回頭的時候,江俊湊過去咬了一口他手中的糖葫蘆。
大冬天的糖葫蘆特別冰涼,但甜滋滋的。
咀嚼了兩下,江俊眼睛都完成了兩抹特別漂亮的小月亮。衛五看著江俊,眼眸一沉,低啞著嗓音就推著江俊後退了一步,他攔住江俊的腰:
「……好吃麼?」
江俊乖乖地點了點頭,彎著的眼睛中,卻躥著不安分的小火苗。
望著江俊亮亮的眼睛、紅紅的嘴唇,衛五張了張口,最終卻只是喉結上下動了動——他顧念著江俊的身體,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俯下沈吻上去,一定會把持不住。
然後,他的脖子就被江俊拽住,一雙水潤的紅唇飛快地覆上了他的唇瓣。
軟潤的舌尖試探地打開了他的唇舌,衛五瞪大了眼睛,然後舌尖上便傳來了甜,江俊也沖他擠了擠眼睛,滿臉都是戲謔。
糖葫蘆上蔗糖的甜、山楂的酸,衛五愣是什麼都沒嘗出來。
一吻終了,他甚至忘記了從前的所有經驗,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江俊,看著他一抹嘴,笑眯眯地抽走了他手中的糖葫蘆,咔嚓又吃下去一個、含混不清地問:「怎麼樣?是不是很甜?」
甜,當然甜。
不過衛五知道,在他心裡,甜的從不是糖葫蘆。
他張了張口,正準備攬著江俊的腰繼續往前走,一抬頭卻在下一個街巷的入口處,看見了目瞪口呆的一家三口。
這家人當中的父親正把女兒架高在頭頂,手緊緊地牽著妻子。
端他們的表情,衛五和江俊幾乎在第一個瞬間,就已經明白了他們看見了剛才他們之間的那個親吻。
女人迅速捂著臉轉過身去,似乎還低低咒罵了一句,反而是男人呆愣了半晌,臉迅速紅了起來,露出了一種十分古怪的神情來。
「張大哥,一別多時,沒想到,會在這裡相見。」
回過神來的江俊,帶著微笑、開口沖男人點了點頭。而男人臉上也露出了尷尬的笑,猶豫著偏頭跟妻子說了句什麼,便將女兒交給她帶走。
「江、江兄弟。」
男人正是江俊昔年的玄甲衛舊部張華,吟香樓暴|亂之時,他們還曾經相聚過一次。
張華在與江俊相識相交之前,官至正四品麾使,之後卻因為加入了玄甲衛,被貶成了正七品城門史。
江俊看著張華妻子離開之時,曾經若有意若無意地瞟了他幾眼。
雖然燈光昏暗且有陰影,但江俊還是看清了女人臉上怨怒而扭曲的表情。撇了撇嘴,江俊也不解釋,只是笑著看向張華:
「大哥最近可好?」
「都挺好……」張華撓了撓頭,目光忍不住地朝江俊身後的衛五身上瞟:「江兄弟、你、你……哈,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遇上你,還、還真是巧!你回京來,我們兄弟,合該聚一聚的!」
「也是,只是眼下年關近了,」江俊點點頭:「待年一過,還要勞煩大哥幫我邀約眾位兄弟。」
張華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剛想要開口、卻在看見了江俊身邊衛五的時候又閉了口。
「大哥有話不妨直說,衛……衛兄弟也不是外人,當著他的面兒說無妨。」
聽見江俊這麼說了,張華便也蹙眉開口:「前幾日,聽李元傑兄弟說,那個李吟商……曾經到軍中尋過你,因你父親辭官那事兒,後來李兄弟也便作罷,沒有尋你。」
「今日我正好遇見你,便……說與你聽,興許那位李公子,有什麼話對你說。」
江俊點點頭,若有所思——
凌承早將李吟商從江南調回京城,滿京城的人也知道了這位李公子深受皇帝器重,只怕不日便要重新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