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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侵吞三江、囊括山嶽的大氣。
水寨依山而建,又隨著地勢布置,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小小女子的心思。江俊看了一會兒,笑了笑,看來千崇閣在本書當中也算得上是一個BUG。
或許是他同無煙停留的時間太久了,有幾個守寨的護衛已經靠了過來,他們遠遠地看上江俊和無煙一眼,之後又交頭接耳幾句,便有人朝著寨子下、位於「魚眼睛」位置的一間黑色屋子跑去。
「那是寨中的忠義堂,平日裡他們議事的地方。」無煙看了一眼,對江俊解釋。
不過沒有等到水賊們去到忠義堂請來什麼人,衛五就已經從後偷襲、緊緊地將江俊攬在懷中:「醒了?」
「……」江俊被嚇了一跳,繼而莞爾,點了點衛五的手背道:「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衛五笑了笑,道:「我們註定了沒孩子,怎麼,還不許我像一會兒孩子?」
沒想到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就滿嘴跑火車,江俊臊紅了臉、給了他一計肘擊,才哼道:「就你會說!」
「我還會做呢,」衛五朝前頂了頂,滿臉壞笑:「昨晚我伺候好你沒有?」
一想到昨晚上的那些事兒,江俊的臉色徹底炸開了花,掙脫開來丟下衛五就往前跑,衛五笑嘻嘻地給愣在原地的無煙丟了個揶揄的眼神後,才往前追去。
不過江俊也沒走幾步,因為從平台上下來,他看見了一大堆被五花大綁、跪著的水賊。
在那群跪倒的水賊面前不遠處的一把座椅上,坐著一個容色清麗、整個人雪白的年輕公子。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在把玩著手中的一柄摺扇,眼神卻冰冷地斜睨著地上的一群人。
地上跪著的水賊身後,都站著青魚寨的人,他們面色冷冽、手中拿著往日裡在劊子手上才會看見的虎頭大刀,明晃晃的白刃在日光下閃著滲人的寒光。
最前一排跪著的人,已經被斬首了兩個。
其一是身首異處,其二卻是被攔腰砍成兩段。血噴灑得滿地都是,木板都被染成了深紅色。行刑的大漢身上沾滿了血,卻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捧著刀、站得筆直。
寨子中有微風吹過,那第三人顫顫巍巍地跪著,垂首在禱告著什麼。
「到你了,李三甲,你的兩位兄弟不肯說,你呢?」坐在椅子中的少年開口了,他的聲音猶如他的人,清冷得很,一開口就滲著一把冰碴子。
少年身後站著好幾個人,他們當中有幾個又補充著追問了幾句。
江俊聽了個大概,追上來的衛五,又幫他補完了其中的細節——
原來這裡跪著的人,乃是煙波江上的一間叫做「飛鳥」的水寨。寨主名叫李漁,也是個在江上討生活的老人了。飛鳥寨其實比青魚寨建立得早,而且李漁的父輩還對崔家有恩。
但是之後,青魚寨在崔寧手上發展壯大,成為了煙波江第一寨,飛鳥寨和他們崔家的聯繫也便淡了。
李漁不爭於世,但在這煙波江上也難以保全自身。
崔寧為人殺伐果斷,對待敵對的勢力從來都是不留一個活口地殺光,如此兇殘狠毒的做法自然引起了不少寨中人的不滿。
而且,崔寧能有今日的成就,一來離不開李漁飛鳥寨的幫助,二來離不開趙墨梅、趙總管的籌謀。
但是,崔寧掌握大權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同飛鳥寨開戰,第二件、便是迎娶了一個花名在外的青樓女子蘇瑤為妻,而沒有選擇青梅竹馬、共患難的趙墨梅。
水寨的人多半說崔寧忘恩負義,卻不得不臣服於他的淫威下。
青鳥寨之前有位二當家,便在這種情況下、聯合了飛鳥、海象和寶蓮三寨,準備謀反暗殺崔寧,卻不想最後關頭失敗,被崔寧絕地反殺。
海象、寶蓮二寨的寨主當時就被崔寧格殺,而水寨更是被一鍋端。
謀反的二當家被崔寧砍下了頭顱,高高掛起在青魚寨飛魚大旗頂上,放在一艘戰船上從煙波江上漂流而下到下游,再逆流而上如此循環往復了整整十天。
而李漁的飛鳥寨,更是在近日被崔寧給徹底摧毀了去。
只是,李漁不見蹤影,整個人仿佛從水寨中徹底蒸發了去。這些跪著的人,都是李家親信或者親戚,崔寧在此大開殺戒,只是為了逼出李漁。
衛五同江俊這一班談話間,崔寧卻又已經殺了四五人——都是極慘的死法,看得江俊心驚肉跳,可那崔寧卻面不改色地叫著繼續。
中途,崔寧的妻子、那位傳說中的風塵女子蘇瑤來過一次。
這個女人生得妖媚,挺著孕肚卻還是著了紅粉輕羅衫,走上來的時候一步三搖,風韻猶存卻帶著一股子風塵味兒。蘇氏端著一碗進補的藥遞給崔寧,然後又扭著腰離去。
臨了看見江俊和衛五,竟然還當著崔寧的面兒給他們一人拋了一個媚眼。
崔寧也不惱,只是慢慢地將白瓷碗中的藥小勺小勺地喝掉,順便看著手下切西瓜一樣地在給那些俘虜開瓢。
奇怪,太奇怪了。
崔寧的態度,還有蘇瑤的態度、他們夫妻的狀態,真的太奇怪了。江俊看不懂,有些疑惑地看了衛五一眼。
只是衛五還沒有答,那邊的崔寧卻突然開了口:「衛大俠,江公子,在下瑣事纏身,二位可往逸風水榭找趙總管敘敘舊,在下解決完事情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