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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和悌本想拒絕,看了江俊一眼之後,又猶猶豫豫地答應了。
於是肅北侯一行人,浩浩蕩蕩從羽城的北門大搖大擺地進了城。肅北侯更直接將呼赤爾、束鯊的項上人頭,用長槍一挑、直接甩上了城樓。
「告訴你們將軍——這是本侯送給他的大禮!」
方兆偉為人瀟灑,他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徑,江俊倒也明白了為何白袍將軍陳左夫會同他成為生死兄弟。
路上,江俊才知道肅北侯這次出兵的原因。
原來,是有人到肅北侯府上遞了消息,說方小侯爺被戎狄劫掠而去,正是朝著黃浮川附近行進。而方煜珂這幾日當真不在府中,問了跟著他的小廝,也說小侯爺出門去就沒回。
區區戎狄,竟然敢欺負肅北侯府?
當下方兆偉便帶兵出城追殺那些膽子大的東西,沒想到卻正好遇上了江俊和崔和悌。方兆偉雖然是個粗人,但也沒有看不起讀書人,對崔和悌倒是十分禮遇。
而江俊也難得地有了機會一見那位侯爺夫人,她一身紅衣眉目十分精緻亮麗,風風火火出來,先是狠狠訓斥了方兆偉的魯莽,然後又變臉一般衝著江俊等人和和氣氣。
「江公子是吧,久聞江公子大名,一直未能得見,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豪、氣度不凡,讓人敬佩。倒不知比我家那個小崽子——強上百倍!」
「夫人客氣,小侯爺也有一身好武藝。」
他們夫妻二人都是直爽人,說話做事都讓江俊覺得舒服又新奇。須知在天下貴胄、皇親國戚、高門望族中,可少有他們這樣「可愛」的人。
崔和悌不知為何一直不大自在,笑得極為勉強,卻也不好拂江俊面子。
「崔公子受驚,不妨先到客舍小住?」侯爺夫人提議。
「不!不用了!」崔和悌卻好像受驚了一般,整個人跳起來,突兀的讓整個侯爺府的人都看向了他的這邊。
江俊也挑了挑眉,怎麼——崔家公子似乎很是畏懼肅北侯府?
「……我、我只是有些,有些累了,也、也不好叨擾侯爺和夫人,我、我……」
「崔公子,眼下戰事在即,你一個人若是從羽城出去,難保再次遇上戎狄。肅北侯爺的為人眾所周知,你就暫住在此處,等聯絡上了你的家人,再走不遲啊?」
江俊走過去,溫言勸了勸。
「我……我不能去江公子府……不,我是說,去王府中借住嗎?」崔和悌看著江俊,眼中閃過可憐兮兮的光。
江俊:……
他倒不知道,崔家小公子是這樣一種白兔性格。
「不、不可以麼?」
「也、也不是不可以,」江俊頭大,看著崔和悌泫然欲泣的臉,總覺得對方下一秒就要變成哭唧唧的小白兔:「但是崔公子,不日我便要出征,你留在王府中,也只怕不太方便。」
「唔……」
「若崔公子願意,可到我那裡小居,」秦深微微笑,「不過崔公子,你是好人家的男兒,已經中舉,算得上是半個仕人,流連酒肆,傳出去也不是好聲名。」
崔和悌紅著眼睛,看著江俊半晌,終於咬咬牙點頭:「那、那就有勞侯爺和夫人了。」
等人將崔和悌送走,肅北侯便搬上來了大堆酒罈子,他豪氣地拍了拍酒罈:「江公子,老夫今日認識你這麼個小友,當真高興!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無煙剛想開口說自家少爺酒量不行,可江俊卻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提。
江俊先應下來,然而等侯爺夫人親自給他倒酒的時候,他卻站起身來,直接取過了一罈子美酒,拍開了封泥、抱在懷裡:
「原本,江俊不勝酒力,可是聞到了侯爺的美酒,當然要痛飲三百杯。只是——江俊身體尚未復原,陪不了王爺豪飲,這罈子酒——就當是江俊先給侯爺賠禮!」
說著,江俊端起酒罈子就倒,一仰脖子豪氣地喝了下去。
酒液順著喉管灌下去,更多的卻灑落在江俊的頸項、衣襟。雖然有些浪費,可根本架不住那股子豪情,讓人看了只會覺得爽快、想要跟著恣意!
肅北侯先是一愣,然後便鼓起掌來:「好!好小子!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也豪爽地拍開一罈子酒,和江俊對飲。
殊不知,江俊灑掉的多、喝得少。一切不過是做做樣子、一場豪飲賺了朋友,更能免去了之後的觥籌交錯,而肅北侯、卻是十成十地入了江俊的戲。
「呯呯——」兩聲,兩個酒罈子同時落地。
江俊和肅北侯紛紛豪氣地一抹嘴,相視而笑、笑得十分暢快歡愉。
如此,一場酒席,賓主盡歡而杯盤狼藉。侯爺夫人跟著去後堂休息,而肅北侯高興得差點當場和江俊拜把子、結了兄弟。
這時,肅北侯府的管事卻匆匆進來,悄悄地對肅北侯附耳幾句。
「呵呵呵呵哈——嗝……」肅北侯笑,笑到一半卻打了個酒嗝:「江、江公子,你還真是個寶貝,怪、怪不得才半刻不在,你、你家王爺就來找我討人。」
凌武?
江俊臉上一喜,他送李吟商回來了?
不一會兒,江俊就被微笑著的恭親王塞進了他富麗堂皇的馬車,然後微笑著同半醉的肅北侯告別了。
然後,江俊就被咬了。
「唔唔唔喂!!」江俊捂著脖子怒氣沖沖:「很痛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