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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近天望著女人的淚眼,苦笑一聲,只是輕輕地拂去了尹氏的手,往前邁步走:「夫人,這封休書,我早該寫了,你今日不讓我寫,明日,我也會寫好送與夫人。」
「就算夫人撕盡了府上的紙、摔碎了府上所有的筆墨紙硯,我也會、差人出去買,若夫人心心念念的尹家、權柄滔天,可讓京城之中再不見一張紙、一支筆的話,我便向天下去尋。」
江近天慢行兩步,又回頭看了惶恐不安、滿眼悽愴的尹氏一眼:
「況且,夫人說我江近天過河拆橋,未免太過苛刻了一些。明日,我便會向聖上告老還鄉、辭官歸隱,南下江南。這鎮國大將軍府,也不再存在。」
遭逢了連串打擊的尹氏,此刻當真是說不出話來了,她渾身顫抖著看著老將軍,雙眼中的淚水止都止不住,喉嚨像是被人扼住、手腳更是不聽使喚。
鎮國大將軍府要不存在了?!
他、他要走了?!
尹氏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半晌竟然生生憋出了一口血來,她站在一片狼藉的書房門口,卻看見了老將軍回頭,沖她淡淡一笑,道了一句:
「夫人,保重。」
尹氏聽見「保重」兩個字,終於雙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
這一次,老將軍倒是沒有讓江俊失望,他頭也不回、一步不停地從這間小院走了出去,直接回到了正堂。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尹氏,江俊拉著衛五:「走吧。」
「你爹應該是曾經想過帶著她一道兒走的,」衛五在半道兒上,竟然忍不住對江俊說了這麼一句話:「我看你爹其實是個心軟的人,雖然是個將軍,但——多半是生活所迫,逼出來的。」
江俊古怪地看了衛五一眼,沒有應聲,只是朝前又走了兩步之後,才停下來、背對著衛五開口道:「怎麼才吃了一頓飯、喝了一場酒,倒像是你才是爹的兒子似的。」
「老話說,媳婦兒算是半個女兒,」衛五從後抱緊了江俊,將他整個人都攬入了懷裡:「你爹若是那種一心算計、為了家族利益不惜犧牲一切的人,只怕你會跟不好受吧?」
他甚至親昵地蹭了蹭江俊的肩頸,可是江俊卻還是不太舒服。
他爹的性子真是軟,軟得讓他生氣。
偏偏他還無能為力、毫無辦法。
「難道換了你、一個威脅你的女人差點殺了你最喜歡女人的孩子,你還會想著帶著她離開嗎?!」江俊有些遷怒的意味,不滿地嘟囔道:「我不明白,為何爹竟然還想幫她?!」
「我當然不會,」衛五笑著,咬了江俊的耳垂一口:「不過那是你爹的生活方式,也是他的選擇。雖然不贊成,但是我作為晚輩,我卻尊重他,明白麼?」
江俊扁了扁嘴,還是覺得有些憋屈。
「好了,別生氣了,張千機在千崇閣京城的分舵里給我們準備的房間,今晚我們就過去吧?」
「我不去!」江俊氣呼呼地別開頭:「憑什麼我要出去啊?這裡是我家,雖然明天就不是了,但今晚我就一定要住在這裡!」
衛五莞爾,心想江俊彆扭起來還真是可愛的緊。
他也不急,專挑江俊的耳垂、頸項處下嘴,手指更是胡亂地在江俊身上敏|感的地方點火,聲音也不偽裝了,直接用了恭王凌武那低沉的聲線:
「江大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你竟要辜負了麼?本王可是想公子你想得緊,恨不得立刻就進入公子那裡,一點一點拓開你、感受被你緊緊包裹的那種……唔——」
看著江俊轉過身來惱火的眼睛,還有臉上羞臊的紅意,衛五翹起正在被江俊親吻的嘴角,一手扣住江俊的長髮,便彎腰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畢後,衛五沒有放開江俊,反而是貼著氣喘吁吁、唇色水潤泛紅的江俊笑問道:「江公子這是答應了?就當是偶爾陪陪我吧、這屋子,還是留給你爹,讓他解決他要解決的事兒。」
江俊哼了一聲,略微別開了頭去,看了一眼這個他生活了幾個月的小院子,想了想原主那些不算是好的記憶,終於低下頭、小小地「嗯」了一聲。
然後衛五就高興地掐了他的屁股一把。
……耍流氓嗎?
偏偏某位「流氓」十分得寸進尺,乾脆地將人抱起來,兩步一蹬便上了房頂,直接從院牆跳了出去,根本沒有走正門。
「餵——!」
「你爹說你會拐走別人家的黃花大閨女,」衛五翹起了嘴角,沒看江俊、眼眸裡面卻儘是笑意,他的身形極快、屋檐和屋頂都在他們身後遠去:「如今我也想試試——」
「別說的我跟個採花賊似的!」
「呵——」衛五笑著啄了他一口,沖他眨了眨眼睛:「江公子,你若是採花賊,本王就好好地坐在王府中等你,請務必、一定、必須來采我這朵專門為了你盛放的『花』。」
「……」臭不要臉!哪有男人形容自己是花的!
所以,當兩人打打鬧鬧、終於趕到了千崇閣在京中的分舵的時候,張千機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十分……閃瞎他雙眼的畫面:
五爺抱著江公子,眼眸帶著調戲地說著什麼。而江公子,臉上泛著詭異的紅,氣呼呼地在擰著五爺的手。
張千機:「……咳」
衛五這才趕快把江俊放了下來,江俊順便看清了千崇閣這間分舵的偽裝——竟然是、是個……棺材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