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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李兩人當然樂得放過他,文人之間那點子小心思江俊還是懂的。
若是這裡是「永和九年、歲在癸丑」的蘭亭集會,滿座都是當世著名的文人墨客,他們興許還有興致吟詩作對、眾人比試。
但若是文人集會當重突然混入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莊稼漢,真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了,倒不是每個文人都有賈母等人的那等修養。
若是遇上個性子如妙玉般直爽的,只會鬧得大家都不痛快就是。
讓他們去曲水賦詩行令搞陽春白雪吧,江俊還是喜歡下里巴人的東西,他一邊吃著小菜一邊喝著小酒,順便再給李吟商捧場上兩句。
大佬依舊是親大佬,劇情粑粑的親兒子。
他現在是多活了這麼多章,但是該抱的大腿還是要抱,畢竟人家李吟商是得了官方認證的掛,他只是個鑽漏洞、悄悄咪咪搞的小BUG。
要是他這個BUG真的惹急了劇情粑粑,被強行來個修復,那可真是要命的不得了。
所以江俊現在就跟在玩乙女、X光遊戲似得,把李吟商大佬的喜怒哀樂當成了自己的任務目標,只要「李總」高興,他陪著他出來逛逛、順便救下宋思遠,又有什麼不好呢。
只是宋思遠……
江俊心裡還是生了一絲唏噓和悲嘆:田光明或許是有點小毛病,不求上進、成天抱怨,而且不太懂得珍惜自己的才女老婆。
這男人和衛氏何辜,不過是胡力上去摻和了一腳,就要雙雙賠上了性命。
胡力和胡百萬,無端將他們兩人拉扯進了恭王凌武和皇帝凌承這兩位大人物鬥爭的命運中。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小人物的命運,以及更多在歷史長河上被淹沒的普通人,又何其無辜。
所以說英雄惜英雄,炮灰哀炮灰。
想想自己這位原主三章就死的悲劇命運,江俊倒不是神,想要博愛世人;只是將心比心,想要這些和他同病相憐的人,能夠獲得新生。
但是田光明還是死了,甚至連帶著原本劇情中活下來的衛氏也死了。
他們和江俊非親非故,可是無端失了兩條人命,而且江俊還有機會去阻止慘案發生,不過是他太過疏忽,並沒有打點十二萬分的精神,就出了這樣的事故。
說心裡不難過,那是假的。
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能想法子補救,胡力作惡還有後手,真正牽扯到了恭王凌武是因為他們動了宋家的宋思遠。
只要護好宋思遠,別讓羽城巡撫鄧嘉良、白袍將軍陳洛等人再牽扯進來,就是江俊現在心中唯一所求。
這時候,酒館的老闆娘又端著兩個小托盤過來:「三位,今日正好是我同夫君成婚五年的大日子,小店也沒有別的可送,相遇是緣,這兩道小菜都是我親手做的,還望三位——」
「小心——!」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坐在北向上座的江俊陡然站起來,抄起他面前的酒碗就照著女子的面門擲了出去。
女人尖叫一聲,手裡的兩個托盤掉落在地,精心烹製的好酒好菜也灑了出來,而後,她的男人就飛一般從後堂閃出,抱著女子橫移了三尺。
若說江俊先前還是猜測,那麼現在看見男人如此好輕功——後發制人,還能搶得先手——便確定此人當真是江湖中人,拐走了不知是誰家的千金小姐。
李、宋兩人在女子被救走後,才看見了她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獰笑著、手持長刀的漢子。
「是你——?!」
宋思遠先反應過來,可不正是他在羽城外茶棚看見的那個人。
那個和胡家父子坐在一起、滿臉橫肉,生得其丑無比的男人。
漢子嘿嘿一笑,伸出手來漫不經心地摸了摸他的長刀,刀面上映出他一雙冰冷森寒充滿了殺意的眼眸,他裂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很不幸,是我。」
江俊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將李吟商和宋思遠都若有意、若無意地護在身後,這兩人再牛批都不過是個白面書生,激昂文字可以,動起手來根本不夠打。
其實江俊也虛,但是他不站出來此刻就沒人能夠阻攔這個長刀丑漢殺宋思遠了。
看了抱著嬌妻站在一邊的那個酒館老闆一眼,江俊本來是十分想請他出手相助的,但是轉念一想,丑漢是追殺宋思遠而來。
他們是把麻煩帶來的人,怎麼還好腆著臉要人家幫忙出手善後。
於是,江俊只看了一眼,並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那拿著長刀的漢子看了江俊一眼,獰笑一聲,長刀虎虎生風:「你劉爺爺我今天高興,小子——說說吧,想怎麼死?興許我還能給你留具全屍。」
江俊足尖微點,手邊沒有趁手的武器,他又不是能「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人物,硬挨對方一刀子肯定要斷成兩截。
所以不能硬拼,想辦法拖延時間脫身才是上上計。
無煙已經回了恭王府,只盼著那小子能靠譜些至少帶著恭王府的親衛隊趕來相救。
這邊惡漢動了手,跟著江俊暗中保護的幾個王府侍衛也已經跳了進來,先行與這劉姓刀客動手起來。
趁亂,江俊忙把李吟商和宋思遠推出去:「你們坐上馬車快點走,回到王府去,王爺會保護你們的——尤其是你,宋公子!」
宋思遠還在發愣,江俊顧不得許多便更是拽著他、直接將他塞上馬車:「胡家父子要對付的人是你——!宋公子你以後出門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