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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眾臣才敢起身。雖然大家對真正的掌權人都心照不宣,但這些年陛下的勢力發展的也很快,竟然隱隱有與攝政王相抗衡的苗頭了。
不到最後,誰又能知道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呢?
「啟稟陛下。濟州連下了幾十日的暴雨,莊稼、房屋甚至牲畜都被一夜之間摧毀了,一時之間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還望陛下可以儘快派人去賑災……」
蕭玄蹙眉道:「戶部侍郎何在?」
譚志專立馬出列,「臣在。」
「下朝之後立刻清點十萬兩白銀和五十萬擔糧食,待朕指定賑災的欽差大臣之後一併交給他。」蕭玄道。
譚志專蹙了蹙眉頭,隨後又很快舒展開。
雖然數字有點多,但往年大蕭都太平長安也沒有什麼要用大錢的地方,所以國庫還算是充盈。況且這是賑災的物資,還是能拿得出來的,「……是。」
方衛蹙眉道:「不可!」
「哦~」蕭玄倒也不惱,這幾年他成長太多了,「看來攝政王有異議,哪裡不可?」
方衛侃侃而談,竟然將沒有道理的事情說得頭頭是道,「濟州原本就屬富庶之地。現只不是一個小小的水患而已,根本不值得花這麼多的錢糧。臣建議將原本的錢糧砍半,只五萬兩白銀和二十五萬擔糧食就行了。」
「既然攝政王覺得五萬兩白銀和二十五萬擔糧食就夠了,那麼就由攝政王兼任欽差大臣,前往濟州賑災怎麼樣?」蕭玄語氣淡淡,但一張嘴就能嗆死人。
「你……」方衛似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說,一張嘴就被噎住了。小皇帝這幾年發展的勢頭驚人啊,竟然都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看來方向晚三年前說得話是對的,他留下蕭玄的命遲早會後悔的。
皇帝和攝政王在台上嗆聲,底下的小嘍囉們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下一秒火就燃到了自己的身上。
「……」方衛久久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望著方衛吃癟的樣子,蕭玄冷笑一聲,「既然攝政王沒有異議,那就按朕說的做。」
「依眾卿看,此次派去賑災的人選該如何?或者說,有舉薦的嗎?」
「臣舉薦新科探花郎穆介。」七十歲高齡的左相顫顫巍巍的出列。
「不可!」右相也跟著跳了出來,「探花郎是新科第二名,但終歸是年紀尚輕,恐只會紙上談兵。這樣的人再磨鍊幾年才能將賑災這種大事交給他,現在是萬萬不能的。」
「哼!我看你就是怕這些新人占了你右相的風頭。」左相見他反對滿臉不爽。
右相被左相的話也氣得不輕,漲了臉反擊,「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穆介早被你收做了門生,終歸還不是替你辦事的?」
「老夫與穆介乃是清清白白。老夫只是覺得穆介是一個可造之材,收做門生又怎麼了,你收的門生還少了。難不成我收一個門生還要跟你打招呼?」左相薄怒道。
蕭玄在此時跳出來打圓場了,「愛卿。都是同僚,不要動怒。」
兩人都被互相氣昏了頭,聽到蕭玄的聲音這才如夢初醒。一時間竟然忘了這裡是朝堂,不是他們能吵架的地方。
「臣失儀了。」兩人同時道。
「此事留到下次再議。希望諸位愛卿回去都好好想想,有誰適合做這個欽差大臣。」蕭玄知道估計今天也議不出個什麼的。
「是。」眾人齊聲道。
「列位愛卿,還有事要啟奏嗎?朕累了,若無事就退朝吧。」蕭玄佯裝有些心累地揚了揚手。
此時左相又出列道:「臣有本要奏。」
「准奏。」蕭玄有些熱血沸騰,今日的重頭戲終於要來了。
「攝政王曾揚言陛下年幼,所以一直把持著朝政不放。如今陛下也已經長大了,是不是該還政了?」
左相的聲音不大,此話卻如在朝堂落下重磅炸彈。
底下的大臣頓時不安分了起來,開始小聲的交談了起來。如今朝堂只有三派,一派就是以左相為首的皇帝一黨,另一派則是以右相為首的攝政王一黨,最後一派嘛就是牆頭草一派,以禮部侍郎為首。
其實今日的朝會是皇帝一黨醞釀已久的大事。若是此事成了,攝政王將不會是陛下的阻礙,攝政王一黨也將受到不可磨滅的重創。
方衛心下亂了一拍,又很快調整過來,「陛下未即弱冠,又怎麼能叫長大了呢?」
「此話差矣。先帝十四歲就帶兵平了亂匪,由此可見年齡不是衡量一個君王又無所作為的一切。如今陛下已然到了舞象之年,相比於當時的先帝還大了四歲,又怎麼不算長大了呢?」
「難道說,攝政王覺得當今的陛下還不如先帝?」左相這話說得幾乎毫無漏洞。若是方衛承認了,那他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若是他不承認,就等於默認陛下已經長大了,可以把政權交還給陛下了。
這話等於把方衛的後路封得死死的。
方衛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還是右相替他圓了過去。
「攝政王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覺得陛下如今涉世未深,貿然得權只會手忙腳亂,也怕有奸佞會乘此機會犯上作亂。」
「對!本王就是這個意思。」方衛連忙接道。
最大的奸佞就是你!左相不止地在心裡腹誹。
左相譏笑一聲,「我倒不知道右相什麼時候成了攝政王肚子裡的蛔蟲,連他心裡想什麼你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