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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忙著想往後宮投遞自家女子,前朝後宮本就連成一體,誰都想培植自己的勢力。
這天散朝後,許多人聚在左扶光入住的偏殿裡,許世景爍反而被晾著,只有滄淵為伴。
皇帝今天無心看書,抱怨道:「他們張羅著給朕選妃,卻無一人過問朕的意見。先生你說,都是些什麼人會被塞進後宮?」
「不管什麼人,皇上臨幸誰、冷落誰,是你自己可以把控的。」滄淵安慰道,「世家子女成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不比皇上幸運,代代皆是如此。」
許世景爍忽然問道:「那先生為何還沒成婚呢?」
「呃……哈。」滄淵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解釋道,「烏藏和大許不一樣,即使我父王也只能娶一人為妻,只有真心的愛意才會受到神明祝福。」
「真好。」許世景爍有些許羨慕,「那若是兩個相愛的人門不當、戶不對,該如何?」
滄淵便認認真真同他說道:「也有很多這樣的愛人,要是得不到家族的同意,他們就會私奔,去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
「有勇氣私奔的人如果還是受到了阻攔,那阻攔他們的家長亦然會受到指責,這也是違抗神明的。」
在烏藏,就連「私奔」也是一種習俗,真愛至上,聽得許世景爍心馳神往。
皇帝發了許久呆,又忍不住探究道:「那先生……有心愛之人嗎?」
滄淵立時反問道:「皇上有心愛之人嗎?」
許世景爍頓了一下,許久才說:「朕從小便不受寵,皇兄在位時甚至被軟禁了。接觸過的人只有嬤嬤、太監,還有各位少傅、學士。」
「待你看了秀女,就會找到令自己心動的人了。」滄淵和聲勸道,「若是付出真心,就算過去不認識,也能從頭相知,找到真愛。」
許世景爍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向滄淵,沒有再說話。
滄淵離開御書房時,見葉知夏還在不遠處打磨給皇帝用的武器。
兩人在雅州就是認識的,只是不太熟,他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問道:「聽說你最近都呆在宮裡,不回校場嗎?」
葉知夏手裡拿著磨刀石,把早已尖銳無比的利劍擦得更亮,反反覆覆,回道:
「新總督是大中軍提拔過來的單家陶,總是向著禁軍。畢竟禁軍前身小中軍,是他兒子帶過的兵,有些針對外四家。」
「那邊不自在,還不如尋個教皇上武功的理由,留在這邊。」
滄淵瞭然,隨口道:「你們肖總督當初也沒做到一碗水端平。」
讓單老爺子當總督是權衡之舉,畢竟單家忠於皇權,但單浩軒如今在固寧軍中很受重視,只有他的背景和勢力可以同時符合左扶光和小皇帝的意願。
兩人為了這個空懸的總督之位爭執過,左扶光想提拔外四家勢力,許世景爍又不認同。最後落在單家陶頭上,兩人才達成平衡。
葉知夏看似不經意地刀尖一轉,滄淵差點被劃到,退了半步。
磨刀聲再次響起,簡直要擦出火花,葉知夏提醒道:
「肖總督卸職前一天你一夜未歸,主子在你屋裡等了很久。再後來他給肖總督捎東西時在鎮北王府里看見了壞掉的火不思,便知道你那天是找肖總督去了。」
「去了又如何?」滄淵低頭睨視著人,問道。
「如不如何是你們倆的事,主子最近脾氣不好,我勸你別招惹他。」葉知夏摸了摸刀尖,竟一不小心被割傷了。
他把指尖放在嘴裡汲了下,抬頭時卻見朝臣從左扶光那邊出來了,他主子正在送人。
臣子們走了,左扶光看起來很陽光,一點都沒有他所說的「脾氣不好」的模樣。
「喲,難得見你兩說句話。」左扶光對滄淵勾了勾手指頭,放輕聲,「淵兒弟,到我這邊來。」
葉知夏差點被驚掉下巴,左扶光最近暴躁易怒,心情極差,他都不敢接近。
今天卻格外反常。
滄淵跟著走了,葉知夏留在原地繼續嘬手指頭,半晌才自言自語——
「陰晴不定必有妖。」
屋門一關,左扶光把滄淵朝後推去,緊密地抱上,嘴唇貼住滄淵脖頸,吻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滄淵頓時呼吸一緊,聲線立即變了:「你幹嘛?」
「煩。」左扶光湊近他耳廓說,「來讓我放鬆一下。」
滄淵當前並沒有這個興致,便輕輕將他推開:「這是在宮裡。」
「宮裡怎麼?宮裡不是更刺激嗎?」左扶光把腰側軟劍丟開,包裹劍的綢布拿了出來,「一會兒還蒙你眼睛,更得勁兒。」
「你今天怎麼了?」滄淵邊退邊道,「我有正事和你說。」
左扶光的動作一刻沒停:「說著吧,不影響。」
兩人已經退到了床畔,這間偏殿程設簡單,只供臨時所用,桌子另一邊就是睡覺的地方。
滄淵一邊捉住左扶光的手,一邊說:「皇上在選秀一事上很不配合,你要給他講道理,別一味地我行我素,會惡化你們的關係。」
「關係惡化?問題不出在我身上。」左扶光掙開,繼續,「我正在解決呢。」
滄淵沒有聽懂,噗通一聲倒了下去,猶在說:「宮裡不方便。」
「我看你很方便。」左扶光蒙住了他的眼睛……
第一百七十二章 皇上,你的先生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