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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好的清倌,呆在甘州多好,來我們雅州受什麼罪啊。」
「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老闆娘滿臉通紅地轉身,準備下樓去給花魁備上消炎消腫的傷藥。
正在此時,長街上驀的傳出馬匹嘶鳴,又一個高大的人影縱馬闖進了城。
他一身風塵僕僕的黑衣,還沒來得及換,進樓時一取兜帽,露出張英俊凌厲的臉。
侍衛幾乎當即就認出了人,十年過去了,滄淵雖然已經長大,亂糟糟的發卻遮不住眉心處那顆美人痣,走到哪裡都是他身份的標識。
他在眾人的目光下落拓不羈地解開氅衣扔掉,大步流星跨入花樓,虬結的肌肉輪廓在貼身單衣下若隱若現,一看就是個本性狷狂的人,不似君子。
「滄淵!!!」侍衛趕緊跳起來,指著廂房的門,大聲喊道,「少爺在這兒呢!」
真是說他他就到,滄淵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上樓道,一把奪過了吳伯手中的馬鞭!
吳伯為這力道咋舌,可見對方身高體健,臂力駭人。
雖然和侍衛剛才說的「知書達理」有所區別,不過滄淵臉上微帶憤怒的表情,完全像是來花樓捉姦的,眾人都覺得他一定能治住左扶光。
果不其然,滄淵用力推斷門栓,一步跨入雅室。
他聞到了甜膩的香薰味道,此時左扶光正蒙著眼睛捉花魁,已經喝得半醉了。
沈青枝嚇了一大跳,衣衫半敞,滿室春光。
他眼角帶著淚痕,又驚又怕地看了來人一眼,露出些許求救的目光……
左扶光剛碰到花魁就被攪了局,不悅道:「誰啊?這麼沒眼力見!」
杵在他面前的這個漢子不說話,只用通紅的眸子定定望著他,眼底拉滿了血絲,好像幾世的仇人。
「沒見小爺佳人在懷,正欲春風一度嗎?」左扶光摘掉眼罩,一時沒認出人,踹了滄淵一腳!
整個雅州都是他爹的天下,如同國中之國。王爺就是這片封地的土皇帝,在自己的地盤上他還沒怕過誰!
滄淵紋絲不動,左扶光看了會兒。腿腳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下意識放開了花魁。
「你是……」
滄淵俯身卡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來,扛在肩背上。
「你男人。」
他這才低啞地回答道。
第二章 不老實?鞭子抽一頓
左扶光腳下一空,徹底從酒意里清醒了。
他看不見這人的面容,橫在別人肩上,只能瞅見他勁瘦的腰身,和走路時緊裹著小腿的馬靴後跟。
「放開我!」
左扶光蹬著腿,劇烈地掙紮起來,用手捶打這人的背。
可惜扶光少爺自小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王爺雖給他請了最好的武學導師,他也只學到了兩手三腳貓功夫,根本就掙不脫。
對於他這種弱小攻勢,滄淵視而不見,徑直把人扛下了樓。
穿過外堂的時候,左扶光終於有點慌了,繃直了自己的身板,對帶來的侍衛罵道:
「一個個的都瞎了眼嗎?這人誰,還不快來救本少爺?!」
平常很忠心的侍衛卻用「愛莫能助」的眼神望著他,他甚至在某個人眼裡看見了「幸災樂禍」。
城主吳伯快要憋不住笑了,從老闆娘手裡搶了個扇子過來遮臉,而滄淵自馬匹側面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個編織麻袋。
那是一條極厚實的麻袋,能用來裝屍體,完全容得下一個人。
「好漢、好漢!」左扶光特別沒出息地軟了調子,被放倒在地時抱住了滄淵的手臂,「劫財劫色都行,別帶走我,別拿這玩意兒裝我!」
滄淵從始至終只說了「你男人」三個字,現在也不想與他交流。
他對著左扶光露出一個陰狠笑意,像是替天行道的修羅神,一記掌風劈了過去,左扶光馬上眼冒金星,後頸疼得嚇人,失去了一瞬的意識。
趁此機會,滄淵張開麻袋,把人囫圇裝了進去,捆住手,橫上馬背。
「小王爺借我一陣,天黑後再還回王府。諸位回去如實稟報,讓王爺莫念!」
侍衛聽聞連忙應了一聲,這就準備回府告知王爺了。
大街小巷的城民都鑽了出來,宛如送走了瘟神,個個臉上帶著笑,投來感激的目光……
滄淵翻上馬匹,綁走了左扶光,修長的腿腳夾動馬肚,往城北奔去。
吳伯笑呵呵地揮了揮手,火上澆油地長聲喊道:「恭送小王爺啊——」
陽光毒辣地烤著邊關土地,滄淵在到達河畔之前下馬了,牽著馬走。
橫在馬背上的麻布口袋不斷晃動,由輕微到劇烈,左扶光逐漸清醒過來,有了些力氣……
「啪!」
滄淵果斷揚起馬鞭,狠了狠心,抽打在麻袋上。
這一下正打中左扶光的屁股,馬鞭還是他剛才系城主的那根。雖然隔著一層不會劃破皮膚,卻也疼得他想跳起來。
「啪!」
滄淵重複動作,加重了點力道,便聽扶光悶哼一聲,沒慘叫。
少爺驕縱是驕縱了點,不過極好面子愛逞強。他知道自己要是吱哇亂叫,打他那人就會越發爽快,於是偏不肯發出太大聲音。
左扶光並不是安分的,他發現自己的手被捆了起來,用的是牛筋做的韁繩。
這種繩子最大的好處就是有一定彈性,他一邊忍著痛一邊使勁搓動手腕,企圖從束縛里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