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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少」是左扶光的字,滄晗看清了那些酒漬,瞳孔明顯放大了,伸手一把抹去。
滄淵這才朗聲說道:「我才不想留在雅州,左扶光說我們倆註定分道揚鑣。過了這兩年我就參加科舉去。」
「哦……」滄晗不知道接什麼才好,便不談正事了,「你二人小時候關係很好啊,總是鑽一個被窩說悄悄話,現在怎麼了?」
「現在也鑽一個被窩,就是不怎麼說悄悄話了。」滄淵一邊說一邊在心裡倒數了三個數,續道,
「爹,左扶光現在太混帳了,我剛回來沒兩天,他有一晚喝醉了,翻牆進將軍府,就……」
三、二、一!
左扶光憋不住了,爬出床底從裡屋沖了出來,指著滄淵打斷道:「你閉嘴!」
滄晗故作驚訝地直起腰板:「扶光,你怎麼在滄淵房裡?」
左扶光這下又解釋不清楚了,磕磕巴巴地說:「滄淵現在是先生了,我看《春秋》篇有不懂的地方……」
「哦,原來扶光變勤謹了。」滄晗讚賞著,笑問道,「夜光《春秋》?」
「……」
左扶光這才反應過來,裡面桌子上是攤著滄淵的書,但連燈都沒有點。
他穿著一身裡衣,明顯就是來睡覺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真神奇,左扶光居然也有害羞的時候。
滄淵回頭打量他眼尾眉梢的薄紅,拿起酒碗說:「喝酒麼?」
「對了,淵兒,你剛才說到扶光翻進咱們府上。」滄晗續道,「你們倆究竟怎麼了?」
左扶光大喝一聲:「喝!」立即衝過來拿起酒碗,撞了一下對面,「二伯,我敬你!」
滄淵差點笑噴,滄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了,他們倆關係好,躺一起說話本就是很尋常的,左扶光為什麼要解釋?
畫蛇添足、適得其反。
父子間的交談又變成了三個人的酒局,左扶光不敢走,怕滄淵亂說話。
喝完那壺酒,滄晗就起身離開了。
左扶光驚魂未定,幽怨地看了滄淵一眼:「那件事我們不是已經翻篇了嗎?」
「你知道我要講什麼?」滄淵攤手說,「我想告訴義父,我們不過是吵了一架而已。」
「滄淵……你!」左扶光惡狠狠地問道,「你分明就是拿那件事威脅我,沒完沒了是不是?」
「冤枉啊!」滄淵把酒碗收拾到了一起,起身朝里走去,「你還怕再背一個惡名嗎?」
左扶光原地頓了一下,一個健步飛撲上去,直接跳到了滄淵身上,用手臂環過去卡住他的脖頸。
「你是不是喜歡我?」他威脅式地問道。
滄淵:「啊?!」
「你是不是喜歡我?」左扶光重複著,收緊了手,把滄淵勒住了,「你是不是要我對你負責?」
滄淵根本就沒有朝這兒想,他就是覺得此事能讓左扶光答應潔身自好,所以沒揭開謊言而已。
左扶光卻是真以為自己做了不應該的,再換位思考了一下,便覺得滄淵一定是沒得到滿意的結果,所以才三番五次地拿出來說。
告白嗎?滄淵早已想好要安守本分了。
他僵直地站在門帘前,左扶光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背上。這一刻的扶光覺得如果滄淵真喜歡他,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只要他說出來,他或許可以勉為其難地……
勉為其難地怎麼樣,他還沒想好。
滄淵說:「不喜,我只是嫉妒心作祟而已。」
左扶光那個氣啊!
滄淵總是用他說過的話來回懟他,讓他又丟面子又丟里子,自己打臉。
「你騙我!」左扶光慌不擇路地想證明些什麼,蠻橫地扭過滄淵的頭,人再往上跳了一點,憤怒地親了下去!
他實在沒什麼吻技,又生澀又混亂地咬痛了對方,滄淵眼睛都瞪大了!
左扶光覺得這樣不方便,乾脆跳下來把滄淵抵在牆角上,兩隻手撐在他頭側,仰頭續上了那個親吻。
又是那種感覺,心臟極熱,炸開一片炫目的光彩。
這光芒好像照亮了寒夜,讓他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迅速地在體內流竄著,舌尖上都泛著甜。
「喜歡嗎?」左扶光低啞地問,手滑下來拽住迅速起立的滄小淵,「它比你誠實,你騙不到我……」
作者有話說:
給大家講個笑話——「逮誰都上」左扶光,「主動猛一」滄小淵。
章節夠不夠長?以後都是這麼長!
第二十八章 你將來想留下還是回京?
滄淵痛縮了一下,整個人完全懵了。頭皮發麻,跟不上左扶光跳脫的節奏。
「誠實點。」左扶光強勢地說,「是不是要我對你負責,你就不再鬧了?」
滄淵一團亂麻的腦子裡緩慢地浮現出了一個問號——他,鬧了嗎?
這是什麼霸道邏輯?!
「左……扶光。」滄淵難耐地避無可避,「你鬆手,我……」
話音未落,廂房的門再次被敲響,滄晗將軍在外面說:「淵兒,酒碗是軍營里的,不是客棧的,落裡面了——」
左扶光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有多荒唐。
他迅速收回手,心臟劇烈地跳動,大口喘息了兩下,忙應道:「我給您拿出來!」
左扶光跑了,拿碗出去,就再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