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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雲智力有缺,根本不懂男女情愛,左扶光和她沒有夫妻之實,只盡照顧之責。
滄淵早在三年前就離開了中原,如今已是雄霸一方的烏藏王子,在關外打下了深厚根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隨著自己官階的提升,朝中勢力慢慢傾倒過來。
遠在北境的萬寶候明顯是太上皇的親信,與當今皇帝對立,已是半個肖家人,和他也算一心。
所以有很多的世家想把女兒嫁給他,覺得他前途無量。最近這兩年,前來說親的媒人越來越多……
肖思光可以自己做主,因為父親在北境頤養天年,又沒有母親催著,所以他樁樁件件都推了。
起初的時候,他對左扶光動情而不自知,後來慢慢接受自己,而今他想讓左扶光也接受他,卻從未開得了口。
左扶光從不排斥他的觸碰,卻固守著底線,每次都會假裝忽視,或是避開。
肖思光知道左扶光很聰明,他肯定能察覺到自己對他的特殊親近,卻選擇了若即若離,真讓人覺得不痛快,心裡越發刺撓。
肖思光砸了一下水面,埋頭胡亂搓動臉頰,草率洗完了。
他從小做事就雷厲風行,從沒有這樣憋屈過。走到左扶光面前時卻好像把勇氣都耗沒了,一肚子的話再次咽到了心裡去。
小桌上早已擺好了酒,四碟小菜靜靜躺著。
肖思光一低頭,水珠順著沒有扎的長髮滴下去,落在了酒里,左扶光這才抬頭望著他,睡眼惺忪地說:「都沒讓人給你擦擦?大晚上的容易著涼。」
肖思光呼吸一滯,被他這迷濛的眼神看得喉嚨發緊,便說:「你給我擦。」
「什麼毛病,下人手上有刺碰不得嗎?」左扶光罵罵咧咧地拿了一張干毛巾,劈頭蓋臉地罩過去,在肖思光頭髮上揉了起來。
半晌,水擦得差不多了,他想轉身,肖思光卻把手圈起來,困住了他。
左扶光的眼睛左右瞟了一圈,又想找個什麼理由推脫開,肖思光忽然說:「熊沒在,火上煮的酒我拿下來了,窗戶都關著,你……」
頓了頓,他低低地懇求道:「你可以讓我抱會兒嗎?」
左扶光「唔」了一聲,問道:「遇上什麼難過的事了嗎?」
肖思光搖頭道:「沒有。」
「那是最近心情不好?」左扶光繼續顧左右而言他,依然不朝他心知肚明的方向猜想。
「也沒有。」肖思光收緊手臂,把他摁進懷裡,悶聲說,「我只是想抱你而已。」
「大男人的。」左扶光撇嘴道,「你三年前送我的耳罩破了,我最近搬家時回王府把它翻了出來,你得給我修一下啊。」
肖思光依然沒有放鬆,他迷戀著左扶光身上味道。從那時候的滿是煙花柳巷的脂粉香,變成了如今沉鬱的草木,又好像混著點檀香的味道。
「你屋裡燃的什麼香?」他低頭在左扶光發間嗅著,手上揉了揉,曖昧地問。
左扶光渾身都僵硬起來,良久後才把語氣特意放得冷硬,他說——「藏香。」
那是一種來自烏藏地域的特殊香料,有凝神靜氣的功效。
滄淵身上就常帶著這種香味,而如今他不在,左扶光把他的習慣變成了習慣,以這樣的方式來懷念當初。
這明顯的回答就是明顯的拒絕,意思早已很明白了。
肖思光卻覺得一陣窩火,強制地把左扶光箍在懷中,不忿道:「他已經走了三年了!」
他語氣重了幾分,這句話說完後兩者都沉默了。
左扶光停止抗拒,靜靜地站在那裡,他明白肖思光每天都在想些什麼,也清楚自己無法給出回應,卻得利用著對方,這對真誠的肖思光是極不公平的。
肖思光也察覺到了自己情緒失控,積壓在心裡的話語終於找到了點突破口。
他把聲線放緩,湊近左扶光耳邊,勸說般輕輕道:
「把過去都放下吧,他不會再回來了。以後讓我照顧你,我絕不讓你為難、傷心,我能隨時隨地護著你……好嗎?」
左扶光抿了一下嘴唇,抬頭道:「我能照顧自己,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諾。」
「這麼久了,你為什麼偏偏不能接受我?!」肖思光一腔柔情全都像軟刀子一樣,被這句話掉了頭,狠狠地刺傷自己,猝然抓住左扶光的衣領,
「那你也不需要我的保護,是嗎?你說啊!」
左扶光身子抖了一下,幾乎被肖思光提了起來。他垂下眼眸,不可否認的是他能走到今天,也依仗了肖思光的能力。
「需要。」左扶光回道。
此刻的他不是呼風喚雨的雅國公,而是在肖思光面前提不起士氣的小人。
沒有人的付出是永無止境、不求回報的,他比誰都明白這一點。
若不是憑藉著和肖思光的交情,有外四家的支撐,他哪能活到今天,對方確實有權力向他討要應得的回報。
肖思光的膽子終於大了,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卻怕左扶光的生氣和疏遠。
今天還沒有喝酒,但暖熱的洗澡水催發了他的勇氣,他把左扶光猛地拉近,然後低下頭,去吻那薄粉色的、柔軟的嘴唇。
終於親到了。這個奢望肖思光想過無數遍,卻從未付諸行動。
在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以後,他終於光明正大地把欲望也展露出來。北境的小狼也有他的執著和意志,他含著左扶光的下唇,懲罰式地咬住他,兀自沉溺在靈魂的觳觫里,渾身都好像被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