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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及你那青梅竹馬,但他這輩子可能就在小中軍養馬了。而你能憑藉真才實學朝上升呀。總有一天能指點江山、激濁揚清,超過他!」
「我可真是謝謝你安慰哦。」滄淵言不由衷地說。
封小優哉游哉地嘆息道:「我們也時常覺得不公啊,可惜投胎時候沒那麼厲害,不能生在更好的人家。」
他大聲續道:「可謂——『十年寒窗苦讀,不及憑爹擺譜』。你說對吧,單總督?」
單浩軒聽出來了他話語裡的彎酸勁,是在嘲諷左扶光。
想到剛才自己為人出頭結果吃了虧,單浩軒揉了揉發痛的手腕:「管他們爹是誰,我就是看不慣仗勢欺人。」
「別想這事了。」滄淵不願再提方才,否則肖思光和左扶光同乘一馬的畫面就總在腦海里晃,「我們去看看馮俊才吧。」
「馮大才子今年是娶不了妻了……」單浩軒攀住滄淵,「你兩去,我還得下校場呢。我就不信了,小中軍全軍將士都在的情形下,他肖思光還能那麼橫不成?」
作者有話說:
肖思光:沒錯,我就有那麼橫。
第八十七章 可惜啊,龍游淺灘
汗血馬跑到南郊校場前,速度慢了下來。
左扶光準備下馬,口中道:「那個……思光啊,多謝。」
肖思光輕易就鬆開了他:「你惡不噁心啊……還思光。我三歲以後就沒人這麼叫我了。」
「你不喜歡被喊世子,我不是為了感謝你才叫思光,不再討你厭煩嗎?」左扶光雙手叉腰,站在馬下,「別騎著我的寶馬了快下來,這世界上騎過它的人不超過三個!」
肖思光不下馬,傾身說:「我很好奇是哪三個。」
「我、我爹……」左扶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第三個人是滄淵,他趕緊掩飾了過去,「還有我娘。」
「其實吧,我內心是很希望你被揍一頓,受點教訓的。」肖思光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可是腿腳不知道怎麼的,先一步就上去了。」
「你是鴨子吧,死了嘴殼子還是硬的。」左扶光拉住韁繩掌著馬,再次說,「下來了,想讓我怎麼感謝你直說,有目的也可以說。」
肖思光愣了一下神,他看到左扶光臉頰被打紅了的地方,覺得像胭脂一樣,在白皮膚上格外漂亮。
尋常人被打了他只覺得狼狽,從未發現就連「傷」這種東西,在某些人臉上也是點綴,是好看的。
肖思光著了魔似的伸出手,想觸一下左扶光臉側的傷。
他沒回答那句話,忽見左扶光眼神一轉,退了半步。肖思光才發現自己居然想去摸一個男人的臉!
於是,輕微的觸碰變成了一個惡意的捏弄。
肖思光狠狠地在左扶光臉側的傷上面揪了一下,疼得對方吱哇亂叫,這才收手:「我是你的後勤兵,保護司馬小將軍是我的職責。」
「絕了,肖家人真的鐵。」左扶光齜牙咧嘴地說,「為了保護我,可以毆打你的總督,這理由還能不能再扯一點。」
肖思光哈哈大笑:「只配紙上談兵的廢物,就憑著鎮壓了一次烏合之眾的起義,堪破了兩場暗殺,抓了幾個小偷小摸的人,也能升到二品。」
「我早看不慣他了,單浩軒還總宣稱自己是靠著『努力』當總督的。」
左扶光心情不差,接話道:「京中子弟皆如此,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面朝韃靼,有元人送上門來給你打。」
「可惜啊,龍游淺灘。我已經提前來馴馬司養了幾天馬了。」肖思光翻下馬匹,湊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這裡主要不是養馬的,還養著好些達官貴人送進來『歷練』的遠房親戚,都是像你一樣的窩囊玩意兒。」
「你能不能別夾槍帶棒的罵人,我對你的這點感激馬上就沒了!」左扶光推開了肖思光。
肖思光卻不然,再次湊過來,目光又落在左扶光的傷上:「掛彩上任,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紈絝!」
左扶光進了馴馬司才知道,這裡就是專養閒人、閒馬的。
某些人和官家沾親帶故有點聯繫,卻又不是特別親的,會托人幫忙找個好差事,馴馬司就是其中一大去處。
因為在這裡的兵享受著和其他士兵一樣的俸祿,卻不用辛苦看守城門,或是輪值、巡邏京城。
如果到了戰時,小中軍某些衛隊會靈活派遣去到前線,馴馬司卻絕對是留守京城的,沒有生命危險。
左扶光一進來就聞到了一種名為「廢物」的味道,士兵列隊不整齊,個個嬉笑玩鬧沒有正形,和他胡亂打招呼。
一群弼馬溫對於來了個領頭的弼馬溫很是高興,看來在皇帝眼裡,左扶光確實適合引領這樣一群人。
肖思光就不一樣了,他向來最瞧不起這種人,簡直覺得沾染一下身上都會帶腥味。
左扶光說了兩句屁話以後,就讓大家「各司其職」。
幾個人回到營房裡打牌去了,幾個人在曬太陽,還有些被懲罰的,拿著乾草一邊走一邊丟,不耐煩地餵馬。
肖思光掏出懷裡的《百戰奇謀》,準備曬著太陽再研讀一下。
左扶光卻左右巡視一圈,然後丟了個馬刷在他手裡,吩咐道:「去把我的寶馬洗了。」
肖思光瞪著眼睛。
「你騎髒了,你自己洗。」左扶光說完以後,對著門口使了個眼色,「總督大駕光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