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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淵因早年研究火不思,對韃靼頗有了解。兩人相見如故,常一起飲酒作樂。
巴彥夢珂從滄淵那裡學到了百戰奇謀,而滄淵在和他合作的過程里增進了實戰經驗。
兩者同盟相得益彰,大有長期交好的意思。巴彥夢珂醉了以後,搭著滄淵問道:「接下來,我們打哪裡呢?」
他好像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就是好戰,尤其想證明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千古第一大汗。
「說好的,不打雅州,我父親在。」滄淵提醒道。
巴彥夢珂瓮聲說:「可是鎮北王那個老頭子已經不能再踏上戰場了,我們亦敵亦友,如今他成了廢人,本汗覺得……打仗的那股勁都好像消逝了一半。」
「在新的草場上做商貿吧,賺中原人的錢。」滄淵淡淡地說,「恢圖山這片土地極其容易種植小麥,而中原一旦內亂,就會鬧饑荒。」
巴彥夢珂猛拍大腿:「我們就趁勢抬價,賺他個盆滿缽滿!中原人太聰明了,以往總從我們這裡賺錢。」
「不,我們要降價出售,再和與我們做交易的州縣簽訂長期條約。」滄淵說得通俗易懂,確保他能明白,「要讓那些地方依賴著我們,同生息、共存亡。」
——「這叫『近交遠攻』。」
「遠是哪兒遠?」巴彥夢珂醉醺醺地問。
滄淵抬起一根手指,劍指興京腹地的方向。那座紅牆皇宮裡居住著九五之尊,也是他最想殺掉的人……或是說,他想奪去許世風華珍視的一切,包括生命。
巴彥夢珂瞧著他的手指,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對啊,你怎麼知道中原會內亂?」
滄淵垂眸,沒了笑容,又喝了一口酒。
「因為有人會讓它亂的。」
左扶光曾說——混亂就是階梯。
……
肖思光趴在鎮北王府里自己的床上,葉知夏在旁邊拿著藥膏。
「總督,我給您上藥。」他拿上藥的棍子攪了攪跌打損傷的藥膏,這就要去扒肖思光的褲子。
「滾!!!」
肖總督脾氣巨大,想抬腳踹開人。無奈又牽動了傷處,罵道:「杖刑者他媽是不是故意的!竟照著屁|股上打!媽的給老子——」
「喲,真氣到了,髒話都氣出來了。」左扶光忽然跨進房間,調侃道。
「滾出去!」肖思光拿起桌邊杯子猛地砸向他,「你和你的土匪都滾出去!還嫌老子不夠丟人!左扶光你個下三濫、大奸臣、狗東西!」
「藥給我。」左扶光憋著笑,擺出一副很同情的模樣,把葉知夏趕了出去。
「光啊……」他幽幽說道,「那地方肉厚,不容易打傷,行刑的也是我的人。不然二十軍棍還是夠你養一陣的,更有甚者如果打傷了脊椎骨,癱瘓都有可能。」
肖思光毫不買帳,幽怨地說:「要不是你讓我在早朝上唱這一出,老子也不會挨這頓毒打!」
「挨都挨了,消消氣嘛。」左扶光調著藥,低頭去扒肖思光的衣帶,「來來來,一品雅國公親自為你上藥,把受了傷的地方擺好了……誒你還打我?!」
肖思光滿臉通紅,活像個豬腰子:「我這輩子造了什麼孽要受你擺布?!」
「哪有哪有,我這是服侍你。」左扶光憋著笑,坐在一旁,「總督大人是有點造孽,不過——」
話音未落,肖思光抬起手臂,一把將左扶光攬在肩膀底下,朝床上壓去。
左扶光像個扭了脖子的鵝,半身是坐著的,但脖頸被肖思光桎梏在枕頭上,臉貼著被單,耳畔一熱。
「你信不信你今天敢給我上藥,我能有精力就在這兒也給你『上』頓藥?!」
肖思光靠近左扶光鬢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錯了我錯了。」左扶光立即道歉,空下來的那隻手小心翼翼把藥放在旁邊小案上,雙手空空,「我也沒料到皇上會『龍顏大怒』打你一頓板子。」
肖思光卻走神了,這三年裡沒了滄淵,兩人不必避嫌,常開些這種玩笑。
他們自然是維持著比兄弟親密一些的關係,卻從未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說實話,一開始他總覺得滄淵還會回來。可如今對方都已完完全全是個烏藏人了,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再見面。
鬼使神差的,肖思光想趁著自己委屈,再「恃寵而驕」一下。
左扶光在他手膀子下不動了,他便大著膽子,忽然在近在咫尺間的耳朵尖上親了一口。
那一下極為輕,好像羽毛在耳朵刮擦了一下,只有癢的感覺。
左扶光臉都被摁在被褥上,什麼也看不見,但他感覺到了,忽然收住自己的手。
就那麼一下,肖思光放開左扶光,又開始嚎著喊疼。
左扶光分明知道,卻依然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又跟他鬧了會兒,安慰了半晌,到深夜才離開鎮北王府,去看自己新修的「駙馬府」。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所以滄先生是你的畫中仙
駙馬府修建在皇宮不遠處,那裡原本是北郊行宮,坐北朝南,地勢極好。
三年了,左扶光一直住在宮裡。從最初的唯皇命是從到如今敢和皇帝叫板,廢了數不盡的心力。
現在他要這行宮,要出來住,許世風華就不敢不給他。
如今,明姝月被安頓在了雷城,左方遒秋季不必進京述職。滄淵遠在烏藏,滄晗也在長城上,都與京城的風波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