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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兩軍交戰,有些犧牲是必要的。」左方遒語重心長地說,「在元人和烏人打起來時出其不意,從側面切入。我們需要一場勝仗證明是敵弱我強,才能盡力避免烏王在大許和韃靼之間選擇後者。」
滄淵思索再三:「如若王爺堅持這樣,我還有一計。」
「你說。」
滄淵道:「既然要出其不意,不如同時打出固寧軍和大中軍的旗幟,讓元人以為大中軍已經馳援到了長城,我們才敢出去追擊。」
「妙啊!」左扶光馬上說,「如果順利的話,巴彥夢珂吃了敗仗,他就會思考啊——」
「既然大中軍都到外長城來了,就說明雨城那邊危局已解。他會懷疑鎮北王與中原講和了,然後等盔甲到後,我們再出三百快騎,去襲他後方糧草。」
「兩計一合,元人退兵的概率更大。」
左方遒探身到車廂外,讓車夫掉頭往回趕。子茂大帥只要同意「借旗」,此計就成。
第五十六章 以後你入主雅州,我橫劍為你守邊
固寧王只回府休息了半個晚上,就快馬加鞭趕去外長城了。
滄淵很想跟隨,卻不得不先處理書院的關係。
第二天碧瀾和翠微也到了王府,沿途雖然遭到過追殺,但兩人功夫了得,還推測出了鎮北王的大致藏身方位,然後平安回了雅州。
滄淵這才放心去書院。
耽誤這麼久,南來北走的,沒盡到皇上交給他的講官本職。
他準備去向先生請罪,順便說一下戰時書院學子可以做的事。
還沒進門,就聽付先生在書房裡摔東西,連連罵著:「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付先生是士科開考頭一年就中了進士的老翰林學士,對待學生和藹可親,來了雅州也想桃李天下,拿著試卷到處找人做。
什麼事把他也給惹急了?
滄淵沒敲門,站在外面聽了聽。
楊先生和蒲先生也在裡面,七嘴八舌地鬧騰著。
只聽付先生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團紙一邊說:「妓子都登上皇家書院了,還冠冕堂皇上了那麼久的課。簡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蒲先生負手來迴轉了兩圈,也罵道:「這個固寧王世子,也太不是東西了!」
「我要上書皇上,我要告他御狀!置皇家顏面何存?竟然讓我一個翰林,去教妓子!竟然把那個雅清,帶到書院!」
付先生說著就又想提筆,方才寫過的紙張扔了一地。gzh盜文死翹翹
楊先生拽住筆尖勸道:「老師不可,不可啊!你我三人還要在雅州呆上許多年,若是因此得罪了固寧王,今後日子不好過。」
「他們本來就重武輕文,萬萬不可!」
蒲先生則在一旁說:「讓他寫!最好寫明白這學生是他上趕著收的,給人髮捲,叫人考試!」
「我哪裡知道他到底是誰?那小公子看著一本正經的。」付先生一摔筆,痛罵道,「左扶光那坨扶不上牆的爛泥,混帳東西。堪堪一個絕世魔王,豈有此理!」
滄淵退了半步,不準備敲門了。
原來是先生們發現了雅清的身份,而這個雅清公子已經通過書院考試上了好久的課。
他正想悶頭先走,忽聽木門發出「嘎吱」一聲,蒲先生已經打開了門,並冷冷說道:
「滄先生也受夫子教化多年,來而不發聲,是要做偷聽牆角的小人嗎?」
這個蒲先生,是三位裡面年紀最大的,為人刻板嚴肅。品階倒是和付先生一致,以前還教過滄淵。
滄淵回頭深深拜下,以示尊重,便聽他問道:「你知不知曉雅清的身份?」
付先生和楊先生也停止了爭執,都走到門口看著。
滄淵本可以撒謊,略一思索以後,回答道:「是我的錯……」
付先生當即抬起一隻手指,猛地指向他:「你!你既已提前知道,為何當日不提醒?!」
「我的疏忽,我不知老師不知雅清是何人,見您……很熱情,就沒有當面戳穿。」滄淵頓了頓,續道,「我也以為,世子只是鬧一鬧,沒想過雅清會真的留下來在書院上學。」
蒲先生的臉色瞬間變了,眼裡燃著怒火,痛斥道:「你是通過夫子考試的講官,還是我們此次西行的書院負責人。滄先生,未免太跟著世子胡鬧了!」
付先生已經被氣得快背過氣去了,手裡拿著筆墨再次吼道:「我要告御狀!」
滄淵平和地說:「世子不懂事,行事向來荒唐。是我縱容了他,沒有加以制止。」
「滄淵你說這些做什麼!」楊先生左邊扶著一個,右邊拉著一個,「你怎麼盡往自己身上攬責?!」
「書院最近人心惶惶,學子跑了一半!你就是去給鎮北王賀個壽,竟耽誤那麼久不回來。」蒲先生嚴厲地說,「滄先生,我看你心不在此處。根本不適合做書院講官!」
外面陽光正烈,盛夏燥熱。
滄淵把三個先生都引進了屋,這才低眉垂眼地說:「那請先生上書,讓皇上收回我的——」
「聽聽,聽聽!」蒲先生打斷道,「不用做講官了,你求之不得吧!反正將軍府那麼富裕,你根本不缺這點俸祿!」
滄淵沉默下來,他確實不想做講官了。
他不想在這裡教書,雖然回來之前自己的願望是教化邊地。可現在恨不得飛到長城去,助義父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