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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淵沉悶地拿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烏藏人喝酒本來就痛快,又是左扶光親自給他斟的,所以咽得挺快。
這酒很好喝,只燒嘴、不燒心,到了喉嚨里涼涼的,還很甘甜,不知道加了些什麼。
滄淵很想把自己給灌迷糊點,才能大著膽子說接下來的話。
左扶光又倒,他就又喝,然後用手肘撐在小桌上,問道:「那你呢?」
「我什麼?」左扶光正在起壞心思——等到淵兒弟待會兒喝得四肢疲軟了,他就能把人先這樣、再那樣,然後吃干抹淨!
滄淵卻察覺不到他的邪笑,氣鼓鼓地問道:「你的名聲,圍繞在你身上的那些艷史,還有你對待各種鶯鶯燕燕,是真的還是假的?」
左扶光愣了一下,在這一瞬間他習慣性地想掩飾。
可滄淵很認真、很在意的模樣讓他覺得心裡莫名一緊,鬼使神差的,就否認道:「沒呢,我就對你一個人是真的。」
滄淵已經感到頭腦有點昏沉了,再看左扶光,只覺得他今天分外迷人。
他露出一個有點憨的笑容,鼓起勇氣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喜歡,可喜歡了!」左扶光趕緊又給他遞了杯酒,看來在起效用了,嘴上應道,「我淵兒弟獨一無二,誰也比不了。」
滄淵忽然把手伸過桌子,用力地抓在左扶光臂膀上,喑啞道:「可我好像,愛上你了。」
左扶光被捏得肌肉一痛,暗自在想,鹿桂酒怎麼沒起作用呢?
「別愛我,我是個混蛋。」他說著就起身,繞過小桌案走過去,把茶杯比在滄淵唇邊,「別那麼輕易相信我,因為我特別自私特別壞。」
滄淵這回不喝了,迷迷糊糊也品了一下這兩句話,覺得不算什麼好話。
左扶光垂眸看著他,低頭含了一口酒,心下一動,朝滄淵嘴唇吻了過去,帶著濕意撩|撥他的情緒。
那口酒又被順利渡過來了,滄淵猛地抓住左扶光,把他摁下來,有失輕重地揉著他的後頸。
這是酒中藥材的那部分開始起效了,左扶光被動地接受了一會兒蹂|躪,忽然在想:碧瀾不會騙他吧?
不會的,肯定不會,那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滄淵的手慢慢地沒了力氣,從他背後滑下來,人也困惑地說:「我怎麼……沒勁了呢?」
左扶光心裡一喜,忙趁著他還能走得動的時候,把人拉起來:「醉了吧?醉了就去躺著。」
滄淵像個提線木偶,聽話地站了起來,然後醉狠了一樣搭在左扶光肩頭,三步一絆腳地被挪到了被褥上。
左扶光已經是滿頭大汗,兩個人的力量全靠他支撐,把滄淵朝下放。
毫無知覺的滄淵一頭栽在枕頭上,眼睛半闔著,艱難地思考:「我、怎麼了?」
「淵兒弟啊……咱倆在河邊走了這麼多天,哪能不濕鞋?」左扶光坐在旁邊,低身拍了拍滄淵的面頰,「你說對不對?」
「什……麼?」滄淵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卻覺得有個地方無風而長,妖冶地豎立著,那感覺難受到極致,心裡都成了跑馬場。
左扶光愛憐地看了他一會兒,從眉心的小水滴,到鼻樑、脖頸、下巴……
他忽然食指大動,輕輕說:「淵兒弟,你好像一隻待宰的小羊羔啊。」
滄淵只能捕捉到些許詞彙,虛弱地反駁道:「我,不小。」
「是的呢,可惜沒有用武之地。」左扶光逮住了某不小,吹熄跳動的燈火,溫柔道,「哥哥會疼你的……」
他忽然想起滄淵訛他那天,一臉委屈的模樣。
明天醒來他會是怎樣?
左扶光只要一想就覺得痛快,天道好輪迴啊!滄淵用這件事騙了他好久,現在要變成現實了!
左扶光一邊熟稔地付諸實踐,一邊把花樓里用的東西拿出來。忽然聽見隔壁房門被敲響了,一個侍衛喊道——
「小王爺,咱們王爺給您送陪夜的女子來了!」
那邊沒有聲音,侍衛敲了一會兒還不放棄,再次喊道:「小王爺,這可是王爺親自為您挑選的,貌美著呢!」
左扶光冷笑了一聲。
那邊屋裡,碧瀾用醫針扎了自己一下,改變聲帶,嘶啞地罵道:「吵什麼吵?我自己帶了丫鬟!」
那聲線粗嘎,不太像他的,不過不熟悉的人聽不出來。
緊接著,翠微和碧瀾就賣力地表演了起來,動靜可真的不小,讓人聽起來臉紅心跳。
但是門外的人似乎沒有走,左扶光覺得奇怪,便先放開滄淵,起身走到門前,透過縫隙朝外望去。
好傢夥,那是兩個侍衛帶著一個女子,女子雖然穿著丫鬟的衣服,卻是肖思若扮的,原來是要直接給他來一出「生米煮成熟飯」啊!
他要是真喝了那口酒,鎮北王送女人來無異於雪中送炭。
第二天早晨一醒,發現自己昨晚睡的「丫鬟」居然是小郡主,消息肯定立馬就能溜出去。
到時候鎮北王就有說辭了,郡主那麼貴重的身份,他們也是門當戶對,私定終身了,肯定會把壓力給固寧王。
左扶光就得娶肖思若了,兩邊結成兒女親家,沒定成的娃娃親成了真,怎麼也算是唇齒相依了。
幸好他足夠警惕,暗自嘆了口氣,一點聲音也沒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