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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喝我家的酒哈!你哥哥們都是喝著我家的馬奶酒長大的,個個比你壯!」
占堆阿木笑著佯踹了一下他:「動作輕點別把加措嚇到了!」
壯漢攔在前面:「喝一口嘛喝一口,你就說好不好喝!」
阿木回頭笑著看滄淵,滄淵無奈只好擰開了羊皮囊,仰頭嘗上一口。
他露出極為欣喜的表情,用家鄉話讚嘆道:「好好喝啊!」
壯漢馬上挺起胸膛,對著四周得意洋洋地炫耀,引起城民們發出一片唏噓聲。
路沒開到五米,街道旁邊一座三層建築上忽然飛下來一個花環,徑直朝著滄淵頭頂去了!
阿木在馬鐙上站起,半空來了個截胡,大吼道:「不要朝我阿弟扔花環,他不會喜歡你們這些野丫頭的!」
話音未落,附近陽台上站著的姑娘們紛紛把手裡的花環朝滄淵扔過去,就像套圈一樣,好像誰能套中他就真的可以嫁給他。
滄淵被砸了好幾下,仔細一數竟然有三十來個,姑娘們放聲大笑,絲毫沒有羞怯,你推我搡,還對他吹起了口哨。
阿木不好意思地說:「她們就是這樣的哈,你別介意。來,哥給你摘摘。」
幾片花瓣和葉子落在了滄淵的衣袍上,好像零星錯亂的點綴,竟別致好看。
還沒摘完,前方又出了么蛾子。
一個老伯趕著十幾頭氂牛攔路,非要滄淵摸摸他家的種牛,說最純的烏藏血是有魔力的,能讓公牛更加「勇猛」。
「走開啊阿伯!你不害臊我阿弟害臊啊!」阿木哭笑不得,「我給您摸,把牛牽過來成嗎?」
半晌,老伯才滿意地走了。
街上的人更樂了,花樣百出。短短八百米路竟然走了一個多時辰,滄淵感覺自己是跨越了千山萬水才來到親生父母面前。
烏王占堆貢布激動不已,王后阿珍早已熱淚盈眶。
滄淵翻下馬匹,三兩步走到他們面前,先沒開口說話,已經雙膝跪地,對著父母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卻很誠實
小時候的記憶很渺遠,可是回烏藏的一路風景就像一雙雙溫柔的手,把滄淵封存在腦海里的一些場景、一些畫面一一打撈出來。
阿木總是不停地和滄淵講,說王庭的故事,說他小時候的事,說他們的父母。vb偷文浩bisi
這些言語不斷地浸潤出滄淵的歸屬感,在中原他總像一個異類,在這裡卻找到了同類,他開始喜歡烏藏了。
占堆貢布趕緊上前扶起兒子,激動地說:「我們……我們王室不興跪拜,沒有那麼多禮數,快起來。」
阿珍連手都是顫抖的,伸出去想碰一碰滄淵的發頂,卻怕碰碎了一樣不敢觸摸,眼淚已經大顆大顆地落下。
十六年前丟失的加措才四歲,一轉眼已經這麼大了。做母親的人不知道孩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但她覺得在中原一定會吃苦,一定沒有王庭里好。
滄淵自己也感覺到了,在中原他沒有任何特權,他只是將軍養子而已,特別是去京城以後,更是被世家看不起,少有人像馮俊才和單浩軒一樣拿正眼瞧他。
但在烏藏,他是與生俱來萬眾矚目的。
阿木還說,如果他對子民有所貢獻,或是為烏藏做了實事,會更受崇敬,就像他們的父親。
父親占堆貢布也和中原的皇帝不一樣,他沒有什麼不能讓人直視的「龍顏」,是那麼平易近人,從「阿爸」這個稱謂上就能察覺到,比「父王」親切許多。
兩個青年走了過來,把滄淵圍住,架著他朝宮裡走。
少女扶著他們的阿媽,身旁還有些宮人,都跟了上去。
阿木挨個介紹道:「這是你二哥,占堆尼瑪;這是三哥,占堆達瓦。最小的這個是我們妹妹,比你小,叫美朵。」
尼瑪和達瓦長得太像了,是孿生兄弟,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兩人湊在滄淵兩旁,七嘴八舌地說:「小時候你是能分清的。」
美朵佯裝不滿道:「加措才回來你們就只圍著他了,以前那個位置一直都是我的。」
阿木寵溺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以後多個哥哥圍著你,不好嗎?你不是喜歡中原的詩詞歌賦嗎?我告訴你,你四哥就是一個能教書的先生。」
「哇!」美朵眼睛亮堂堂的,馬上放開阿媽,挽著滄淵,「哥,我一看你就會,你連走路都像謙謙君子,和他們幾個野蠻人不一樣!」
尼瑪不滿地說道:「不可以,以後加措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迅速變回來,不然沒有一點烏藏漢子的氣魄!」
達瓦也附和著說:「對對對!要留絡腮鬍,要配大馬刀、長馬鞭、騎巨馬!」
王宮景致映入眼帘,滄淵目不暇接,耳朵邊上也沒停過。
王庭兄弟姊妹就像尋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簇擁著彼此,開著親昵的玩笑,歡快的氛圍將他很快就帶了進去。
桌上食物豐盛,阿媽給他乘上了美酒。
妹妹唱著祝酒歌,二哥三哥在旁邊舞作一團,大哥每每說到歡笑處,必要拍著滄淵的肩膀敞開了地笑,差點把他肩頭都拍腫了。
父親發自內心地高興,問了一下他何時回京,能不能多呆一陣。
滄淵看著烏王的面容,沒有絲毫陌生,放鬆地說:「多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