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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復明嗎?!」徐振羽一下握住小陶的手。
小陶抿抿嘴,想掙脫沒掙動,只能擰著眉嘟噥,「……當然你要是太疼掙扎的話,效果會不太好,到時候可能得給你綁起來。」
徐振羽鬆開他後,坐回椅子上卻哈哈大笑起來。
只要能重見光明,疼一些又算得了什麼?
這時候,王府的幾個府醫過來了,他們有認識陸商的有不認識的,但進來後臉上都是激動的表情,紛紛躬身跪下大讚小陶那個蜜和丸。
「回稟娘娘,我等還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消翳之方!今日算是開了眼,想過來拜見高人,也想留請神醫在府上多住幾日,我等也好討教一二。」
聽見他們這樣說,小陶是撓撓頭、求助地看向陸商。
陸商捋捋鬍子只當沒看見,臉上的表情卻是欣慰而驕傲:
——當年,他並沒有看錯人。
而王妃和徐振羽兩個都徹底放下了心中懸著的大石頭,府上的府醫都是跟了他們多年的,他們都認可的醫術,那確實是神醫。
唯有小陶被誇得不好意思,最後只能粗聲粗氣地問王妃他們住在哪。
「那陶大夫和陸老先生你們現在住在何處呢?」王妃問,「有無行李?我請人給你們帶過來,王府客舍寬敞,這就能收拾出來。」
小陶一句永嘉坊雲來錢莊都到嘴邊了,想了想又吞下去,和陸商對視一眼後,皆說自己沒有行李,就身上這個藥箱而已。
他們光顧著看診,卻忘記了——
這裡是寧王府,是雲秋從小生長了十五年的地方。
兩人都默契地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提雲秋,然後就由王妃安排著住在了王府上。
等一切都安頓下來,王妃還替丈夫解釋了一句:「冷水峪上近來有民變,王爺不是有意怠慢,二位莫怪。」
然而,冷水峪桃花嶺上的民變已然鬧開。
桃花關一處的百姓鬧事,附近十里八鄉的灰戶漸漸都跟著參與,一個個集結到桃花關昌豐村、在村口的窄口上修築起防禦土牆。
鬧事的灰戶們甚至將陽穀村、昌豐村里其他不願和他們一起鬧事的村民們綁起來做了人質,就要逼著朝廷推翻護林碑。
京城裡有人揭掉皇榜的事兒已經傳到了渾山鎮,寧王坐鎮在軍中正著急呢,卻見蕭副將著急從山上返回、滿臉的不快:
「爺,那包大又提了要求,說要他娘子回來,才願意歸還鄉上孫衙役的遺骸。」
「他娘子?」寧王滿臉錯愕,「就他那樣的還能討著媳婦兒?」
「……是買來的,叫珍娘,」蕭副將問寧王示下,「你看這……找是不找?小六他們幾個倒是已經準備好了弓|箭手和火|藥。」
與此同時——
雲秋和點心兩個剛跟著官牙從永嘉坊出來,就在武林園門口的橋上撞見了那個臉上燙著傷疤的珍娘。
她遠遠看見雲秋,竟是撲通一聲跪下來那頭便磕:
「恩公,求您搭救——寶兒被人擄走了!」
第070章
珍娘哭得極傷心, 跪在地上咚咚磕得一下比一下重,橋上鋪砌的是防滑的棱花碎石子,才兩下就擦破了她的頭。
她動作極大, 挽著髮髻的木簪也應聲落地,一頭沾染油污的長髮散開來, 顯得整個人更加狼狽。
臉上藏好的傷疤也因此露出來,恐怖的疤痕和被灼傷的眼睛嚇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連聲驚呼、退避三舍。
即便是在橋上隔得遠,雲秋也隱約聽見了一兩句「妖怪」、「好醜」的議論,他忙支使點心打發了那個官牙, 自己上前扶起珍娘:
「您別著急, 慢慢說, 寶兒怎麼會被人擄走?有沒有報官?」
珍娘搖搖頭, 被扶著站起來後才發現橋上橋下聚集了這麼多人, 她看著雲秋又要跪, 「恩公對不住, 我剛才、剛才是一時情急……」
她也知道自己這張臉,大庭廣眾這麼多人, 珍娘怯怯看著雲秋,生怕惹惱了這位小恩公, 他便不幫自己了。
雲秋看看周圍的人,在心底呿了一聲,轉頭拉著珍娘回雲琜錢莊, 請曹娘子簡單替她梳洗上藥、重新挽了髮髻, 才聽她細說詳情。
原來自從前些日子云秋告訴珍娘桃花關上鬧事後,她就一直帶著小寶住在城內的慈雲觀。白日到食肆幫廚, 晚上到觀內借住。
白雲觀的觀主靜真師太是個極和善的人,觀中眾女冠也多是良善溫婉之輩, 素日除了修身抄經,也會騰空出來做些縫補漿洗之事。
女子間相處總是更親密貼心,女冠們得空也會幫著珍娘照顧小寶,教他認字、陪他打鬧嬉戲。
而珍娘在得知昌豐村生了民亂後,等了兩天發現包大並沒有找來——往日她三天沒回去或者沒送錢回去,包大都要喝得醉醺醺地來找她。
找到了就免不了一頓打,甚至邊打還邊拖著她、當著小寶的面兒做那種見不得人的惡事。
雖然害怕,但珍娘心裡難免重新燃起希望:趁此機會,她是不是能帶著寶兒離開京城、遠遠逃開包大的魔掌。
但離開京城需要路費盤纏,珍娘在食肆幫忙的工錢並不多,她便又尋了份給酒樓洗碗的夜工。做到子夜時分,能拿兩倍於食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