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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兩隻蠱蟲相遇,也頂多是在你體內鬥起來,學會溫養的法子也就是痛一陣,反而是你們這樣心境不穩的很危險,搞不好就要被蠱蟲咬死了。」
李從舟皺皺眉:這話說的,說了等於沒說一樣。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烏影妥協,「等這陣風頭過去,我請人渡金沙江去問問蠻國的大巫吧,他見多識廣、應該能給你確切答覆。」
李從舟這才沉嗓嗯了一聲。
「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烏影退到門口,「你家那小公子我瞧著就是個福大命大的面相,放心、沒事兒的。」
李從舟從不信相術,但此刻他信烏影所言。
……
○○○
京城的雪,一直下到正月初五。
有張勇兄妹住在田莊上,這一年雲秋過得還挺熱鬧:
陳婆婆在初一日上帶著大家一起包了餃子,張昭兒不會捏、包的那些最後在鍋里全散了,陳槿接連吃著兩個包了杏仁糖的、被大家伙起鬨說今年她一定要走福運。
飯後,陳婆婆還分別給了一眾小輩發了壓祟紅封,包括雲秋也得著一個,一看就是陳槿針功縫製的紅布包里、裝著一穗串起來的銅錢。
張昭兒沒得過這個,捧著那個紅布包高興得不得了,一口一個婆婆叫得極甜,最後都哄得婆婆額外給她開小灶、做了一鍋香煎黃豆腐。
初二日正好走親戚,雲秋就帶著莊上的人去拜見了陳村長一家。李大娘又留他們用飯,掌勺的人竟然是曹娘子,去年過節是去的曹家,今歲曹娘子就跟著來了陳家村。
看模樣李大娘不怎麼挑眼了,婆媳之間相處得還算不差。
不過酒過三巡正事兒說完,李大娘的眼睛就挨個盯到了田莊上的這幫小伙子身上,先問張勇後問點心,那堆著笑的模樣,一看就是要做媒。
張勇這幾日已經被問過好幾次,一看這架勢就找藉口躲了出去。
其實雲秋之前請榮伯和小邱分別跟他聊過,張勇目前並無成家之意,但將來若成家,他也直言並不想找女子。
也是正是因為如此,昭兒漸漸大了,他若找個人來,他們兩個男子帶著個小姑娘也太不成體統,傳出去對昭兒的名聲也不利。
所以按著張勇的意思,大約是要等張昭兒出嫁再成家。
他自己說得坦誠,榮伯卻從沒做過這種給男人找男妻的媒,多少有點無措,轉頭就給雲秋說他攬不了這個瓷器活兒。
小邱倒還是樂呵呵的,拍拍張勇肩膀說他懂,會幫忙留意的。
張勇逃出去了,點心卻沒有,只能苦著臉聽李大娘給他講了好多家的小姑娘,還大大咧咧問他喜歡什麼樣的。
後來是陳村長看不下去了,轉頭責了她一句,「人家是雲公子身邊的人,在外頭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哦,就會來找你這兒的村姑?」
李大娘不樂意,翻了個白眼,「村姑怎麼啦?我不是村姑?你兒子的媳婦兒不是村姑?我們村里姑娘多疼人呢!」
陳村長說不過她,只能憤憤不平地仰頭喝酒。
雲秋躲在一旁偷偷樂,前幾日跟著李從舟上山打獵的那種怪異感覺也稍稍放下來——將來他有人張羅呢。
不過令雲秋意外的是,直到他們吃完告辭,都沒見著陳石頭的身影,問了村長,村長只說那孩子住在孔先生的私塾里苦讀。
「唉,就回來吃了個年飯就匆匆走了,」李大娘笑著搖搖頭,送了雲秋他們出去,「真不知是坐了什麼病……」
她說這話的時候,村長在她背後搖搖頭,暗暗嘆息。
這一切都落在雲秋眼中,他轉轉眼珠,遠遠喊村長,「老您過來說幾句,我田莊上那口水井有件事兒想請教您。」
李大娘聽著,遠遠還嘟噥一聲,說有事情進家來說,外邊兒天冷。
「不礙的,就幾句話的事。」
陳村長沒多想,等他走近後,雲秋才壓低聲音問,「石頭不回來,是不是和大娘鬧矛盾啦?」
村長沒想到眼前的小公子眼神這麼好,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就被他看出端倪,「石頭那孩子……唉,也是犟脾氣。」
外面天寒下著雪,雲秋也不想村長站在外面挨凍,便安慰了村長,說他待會兒帶點兒餃子什麼的去私塾看看。
村長拱拱手算是謝過,但還是要雲秋保密、別告訴李大娘。
後來雲秋和點心再跑了一趟,到私塾見到孔先生、賀梁和陳石頭,給餃子分過去,才從石頭口中問出個原委。
原來今年上李大娘給陳家老二議親時,曾經隨口問過一嘴石頭將來想找個什麼樣兒的,石頭想也沒想就說他想娶陳槿。
李大娘當時就嫌棄地撇撇嘴,說你找個啞巴幹什麼。
陳石頭的倔脾氣就上來了,當著媒人的面兒就嚷嚷起來說李大娘說話怎麼這般刻薄。
李大娘被他說的沒臉,也反嗆說我管不了你了,你有本事去考個秀才舉人的,我就不管你、你愛娶誰娶誰。
李大娘心直口快,許多話說過就忘了。
但陳石頭卻上了心、將這話給聽了進去,從那天開始就待在私塾,一心準備明年的秋闈,希望能夠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