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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瑕是今年四月剛坐上的太傅位,正好是文太傅病逝後的一個月。
那時候,與文家多年沒有來往的太子身著素服,帶著正妃和小皇孫,親自到了文家弔唁。
文太傅生前有不少門生、門客,他們都前來送太傅最後一程,而太傅的妻兒跪在靈堂上,早已泣不成聲。
太子在靈堂上站了許久,最後給小兒子抱起來,然後牽著妻子、沒搭理任何一位上來妄圖搭話的人,徑直回了青宮內。
皇帝給文太傅贈了一品文德太師,並供奉入先賢祠,但有心之人發現——舒家並未前往弔唁。
曾經穩固的太|子黨,或許在太子從江南回來監國的那一刻,就悄無聲息地瓦解了。
李從舟邀請的人就更少,烏影在一年前就離開了京城,說是要帶著兄弟們回烏蒙山、重建家園。
所以最後他只請了還留在京城裡的蕭副將,以及調任回京城的馮副官。
明義師兄原本是最喜歡熱鬧的,可他外出掛單,師父只說收到過他的信,但也並不知道他最後去了何方。
倒是李從舟的那位小師弟明信,替圓空大師送來了幾卷經書,還有一小串菩提念珠,是給小世子顧輕寒的。
其他生辰宴上的賓客,就都是雲秋請來的——曲家幫眾、白帝城的公孫賢和公孫叡、周承樂……
還有田莊上的、陳家村的,幾個鋪子和跟鋪子來往比較密切的老闆、夥計。
可惜的是,曲懷玉沒能來,五公主在峨眉山上摔著腿,傷得還蠻重,雖然她想帶傷趕回來,但曲懷玉不允,無奈,他們的禮只能是請曲懷文代勞。
雲秋他們的生辰是在八月十五團圓節,所以雲秋給筵席辦在中午,有些賓客是送了禮就走,有些留下來陪著用了午飯。
像是陳村長他們一家,陳槿陳婆婆他們,都是被雲秋一家子的邀請過來,既是生辰,也是小聚。
前日,雲秋盤下了聚寶街上的最後一間桕燭鋪,至此,從十一歲那年開始,九年時間,雲秋已經擁有了一整條聚寶街,成了名副其實的富戶。
即便沒有參與錢業行會,雲琜錢莊也因其聲名而百姓信賴,儼然超過了當年的京城「四大元」。
忙碌了一日,送走最後一位賓客後,李從舟和雲秋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鬆一口氣的笑容。
而後,李從舟轉身備馬、雲秋蹲下去沖還在院裡瘋跑的小阿雪招招手,一家人,偷偷從窄門出、去了棲凰山別院。
別院裡,遠津早準備好了觀星賞月的矮台、屏風,泡溫湯所需的一應用物。
趴在雲秋懷裡的小阿雪正是話多的時候,這回實際上不是他第一次出門,但卻是第一次來別院,他東瞧瞧、西望望,咿咿呀呀說了好多話:
「爹爹爹爹,這里就是父親說的,外祖父送你的別院嘛?這里好好啊!有大池塘!還有香香樹。」
雲秋捏捏他的小鼻子,「什麼香香樹?教你多少次,那是桂——花——」
顧輕寒伸出小手,給雲秋的手指抓下來放在掌心搓了搓,然後嘿嘿跟念:「貴——發——!」
雲秋:「……」
李從舟走在旁邊,怕雲秋舉著這敦實的小東西累,就乾脆給小崽子奪過來揣到臂彎上。
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就能牽住雲秋,然後慢慢往後院溫湯旁邊走。
他們前幾回來,雲秋的身體都還沒恢復好,這一次,倒可以好好泡熱泉、賞穹頂中的圓月。
驟然被換了懷抱,顧輕寒也不哭鬧,還是笑呵呵看著父親和爹爹,然後伸手就摟住李從舟肩膀。
小孩子嗅覺敏銳,他鼻翼動了兩下,咯咯笑著指了雲秋,「爹爹身上就是香發發的味道,父親不一樣。」
李從舟好笑地看他,倒沒糾正小孩這不清的口齒。倒是雲秋哼哼兩聲,故意捏了嗓子學他:
「香發發——」
小孩吸吸鼻子,一點沒覺得害臊,反而還很高興地重複了一遍,「很香很香,好聞,喜歡。」
逗得雲秋和李從舟直樂,雲秋更是忍不住地香了香他臉頰,而小阿雪從不厚此薄彼,也分別給了父親和爹爹一人一個親親。
別院有嬤嬤,她們會認真伺候顧輕寒換衣裳、沐浴擦身,然後披上屬於他的、特製的小沐衣。
而李從舟和雲秋共浴洗好後,李從舟先伺候著雲秋換好了沐衣,自己才簡單擦兩下
,披上衣裳牽住他往外走。
雲秋領口交錯,被他嚴嚴實實包得好像一顆筍,而他自己卻敞著領口,露出叫雲秋剛才就不太敢看的結實胸腹。
二十歲的小和尚,身量愈發好了,水珠滾落鎖骨,都引得雲秋想湊上去咬一口,他有點後悔帶臭崽崽來了——
要沒那個什麼都好奇的小阿雪在,他現在就能嘗到人間極樂了,而且是想怎麼吃小和尚都可以。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露骨,李從舟挑眉看他一眼,提示,「阿雪在呢,當爹的人正經些。」
雲秋咳了一聲,強辯道:「我好正經的……」
李從舟拋給他一個「你就裝吧」的眼神,正想說什麼,外面就傳來了伺候嬤嬤著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