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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光告訴郭敞一個太子選妻的消息?
李從舟看著他好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你是真的沒生權謀政鬥那一竅,算了,你放心回去等著看就知道了。」
「……喔。」
兩人說了這許多,切好的肉也差不多吃乾淨。
泡過熱湯後身體松泛下來有些乏,雲秋腦袋一點一點地堅持了沒一會兒,就咕咚一聲倒在了李從舟懷裡。
李從舟剛才叫他們準備羅漢榻,也有早料到這一出的原因。
他笑了笑,單手托住雲秋,給羅漢榻上那張小几挪開,喚來管事要了兩床被子,然後撤下燒肉烤茶的一應物件,僅留風障、炭盆和羅漢榻在此。
日落山風寂寂,碧空高處紅霞漫天。
他坐在榻邊,一邊撥旺了火爐,一邊想著今日種種,臉上掛起了淺淺的笑意——他第一回覺著,重生真的是件好事。
……
如此又過了五日,雲秋正在錢莊二樓見工呢,樓下就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響,點心走到窗邊看了看,發現是小昭兒和小邱兩人在打鬧。
他不好意思地回身沖那三位來見工帳房的先生拱手,解釋了一兩句,也算報之雲秋狀況。
樓下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依稀能聽見朱先生訓了他們幾句。
雲秋想問的也都問完了,便乾脆請點心給三位先生發了小紅封,請他們回去等信兒。
那幾個帳房先生都是在酒樓里經年做事的,他們還是頭一回知道出來見工還能領到小紅封,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敢接。
「各位先生莫慌,這是我家公子的規矩,」點心分別塞到他們手裡,「是耽擱你們一日時間的一點小心意。」
裡面裝的是三十文錢,這對於帳房先生來說並不多,可這事是頭一回,他們又都是在酒樓里經年做事的老人,回去一傳十、十傳百——
雲秋又何愁在酒樓食肆這行里,找不著合適的人?
送走三位嘖嘖稱奇的先生,雲秋才搖搖頭,想給朱先生、榮伯請上來商量商量,結果蹬蹬蹬先跑上來的是小邱和張昭兒。
小邱滿面紅光,張昭兒也是挺高興的模樣。
「怎麼了?」雲秋不明所以。
「東家,有好事!天大的好事!」張昭兒先開口,還張開手臂在自己面前比劃了一下。
「好事兒?」
「嘿嘿,正元錢莊被抄了!」
「……什麼?!!」雲秋驚得一下跳起來,險些給面前的書案給掀翻了,「是我知道的那個正元嗎?!」
正元錢莊可是京城「四大元」之首,而且還是錢業行會的創辦者,劉家家大業大,近來也沒聽說正元有什麼經營不善。
怎麼……就被抄了?
見雲秋震驚成這樣,小邱和張昭兒兩個對視一眼,都是悶悶笑,然後才給雲秋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也不是正元錢莊上出的事,怪就怪那劉家老爺勾結朝廷武將,那位武將叫郭司……什麼的來著?」小邱說了一半問小昭兒。
「叫郭敞!」張昭兒糾正,「司節制是人家的官名!」
「對對對!」小邱一拍腦門,「還真是難記!對,就是這位郭大爺,他可厲害著呢,前日跟幾個朋友吃醉了酒,不知聽到什麼消息就闖入了瓊林苑。」
「當時瓊林苑裡正舉辦一個詩會呢,當朝太子也在裡面,這人闖進去不分青紅皂白是見人就打,最後竟然衝撞了太子,當場就被五花大綁下獄!」
小邱和張昭兒你一言我一語,還帶著神態動作,像當場給雲秋做戲一樣。
「東家您想吶,膽敢衝撞當朝太子,那是什麼樣的滔天大罪,言官御史這不就盯上了他,這麼一盯,就查出來好多事——」
「什麼賣官鬻爵、收受別人的賄賂吶,什麼故意打壓五軍都督府裡面有能力有本事的將領吶——」
「嗐,您別說,還當真是巧!再往下細查,竟然發現劉家給這位郭大爺送了不少錢,兩家的牽扯還很深。」小邱道。
「所以正元就被抄了,劉家一家老小都被大理寺的郎官給押走了,」張昭兒拍了拍手,「公子您是沒看著,剛才大理寺門口可圍滿了老百姓。」
「瞧熱鬧啊?」
「哪能呢?!」小邱補充,「全是上趕著要鳴冤的!都是這些年被劉家逼迫欺壓的,我們瞧著那姚遠、姚老板都去了!」
雲秋:「……」
他是沒想到,李從舟就告訴郭敞一個消息,整件事情竟然能發展成這樣——
打傷當朝太子,加上貪墨等事數罪併罰,皇帝最終念在他多年辛勞上,僅給郭敞革職、沒其全部財產發配邊疆,並且永世不得復起。
劉家老太爺關在大理寺內還不安分,竟然還想賄賂郎官,被那郎官賞了二十記殺威棒,當天夜裡就一命嗚呼了。
劉老夫人本在病中,幾個姨太太也就知道哭,劉家的幾個兒子罪過都不輕——劉金財犯著人命官司,必是死路一條;玉財和寶財惡事做盡,流徙跑不了。
但奇怪的是,小邱連日往大理寺探,卻沒得著劉家二房一點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