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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口,就見雲秋抱拳拱手,歪頭軟了聲音糯糯道:「求求啦——」
李從舟:「……」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從前春秋戰國時,兩國之間交戰愛用:美女胭粉計。
——這誰頂得住?
儘量逼自己不要和雲秋亮晶晶的眼睛對視,李從舟別開臉、捏上山根閉目,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要考慮考慮。」
雲秋點點頭嗯嗯,卻還是趴在他身上,眼巴巴地盯著,「那你考慮。」
李從舟睜眼,眸色複雜地看小秋秋,心想這又不是到市場上去買菜,一時一瞬就能決定。
「……給我點時間。」
啊?還要時間哦。
雲秋一下泄了氣,一腦袋重新悶回他懷裡,「那明天?唔這樣,後天、後天吧!」
他豎起兩根手指,十分大方,「給你兩天時間。」
聽他這口氣,好像做了多大的讓步一般,李從舟又好氣又好笑,卻偏拿這小傢伙沒辦法。
最終無奈,只能一點頭說後天會給雲秋答覆。
說是這麼說,李從舟卻下意識開始思考告假的事:
他任職的差事都在銀甲衛屯所,寧王那邊自然有辦法替他周全遮掩,只是朝參上要應付御史。
李從舟站起身、走回書案那邊,提筆繼續給林瑕寫江南河堤上的事,寫到一半忽然想起來——
林瑕的外祖父,不正是御史中丞?
「……」這念頭冒出來後,李從舟愣了愣,最終忍不住重重甩了兩下頭,他真是被雲秋那小壞蛋帶偏了:
竟能想到托人徇私……
還真是荒唐。
不過事已至此,李從舟只能先派遠津回王府稟報,給雲秋選定的日子告與寧王和王妃知,然後再給太子、林瑕要的東西送過去。
晚上,雲琜錢莊的飯是雲秋新雇的小廚工吳龍做的,雖沒曹娘子做得那樣出彩,但也算還過得去。
兩個鋪子的掌柜夥計吃著都覺著好,唯有李從舟瞧著這個吳龍……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只是他前世的記憶也就那樣,真假世子案前的大多清醒,往後從二十歲到身死的,就是斷斷續續、四面漏風,或許吳龍是在那之後見到的人吧。
眼目前看他對雲秋心存感激且忠心耿耿,李從舟皺眉給這人記在心上,並沒當面說什麼。
入夜後,雲秋這小壞蛋沒心沒肺,洗漱泡腳上床後沒一會兒就抱著他裝有聘書的小枕頭睡得香甜,倒害他睜眼瞪著屋頂、半晌都沒醞釀出睡意。
李從舟側首看了看雲秋,悄悄起身給小傢伙掖好被子,然後輕手輕腳走到窗邊——
窗外,京城的夜空湛藍如墨,弦月掛於樹梢,因城池裡街燈明亮,所以只能窺見疏星幾許。
他正失神地看著高空,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張倒掛的大臉,「用你們漢人的話說,十五早過了,你杵在這兒看夜鴞呢?」
烏影倒掛在屋檐上,雙手抱著、滿臉戲謔。
李從舟皺眉瞪他一眼,回頭看了眼雲秋的方向,生怕烏影這麼大動靜給人吵醒。
結果雲秋只是嘟噥兩句,抱著小枕頭裹緊被子翻了個身,轉頭又靠在李從舟的枕頭上打起小呼嚕。
李從舟:「……」
他暗暗搖了搖頭,轉身推了烏影一把,「我們出去說——」
烏影越過他肩膀,偷偷窺了一眼睡在榻上的小秋秋,然後勾勾嘴角,回身上了屋頂。
而李從舟披了外衫,也是一躍出窗,然後給窗戶嚴絲合縫地關上,以免夜裡風寒,吹病了小雲秋。
兩人並肩坐在雲琜錢莊的屋脊上,烏影摸摸口袋,竟掏出來一把瓜子分給他,「廚房新來的小廚工炒的,嘗嘗,挺好吃的。」
李從舟好笑,給烏影的手推回去,「不用,你自己吃。」
烏影哦了一聲美滋滋地收回來,那感情好,他可只搶到這麼一兜呢。
剝了幾粒瓜子丟進嘴裡,烏影才正經問李從舟正事,「說說看,大晚上不睡覺在愁什麼?」
他歪倒在房頂、支手肘撐住自己後,斜李從舟一眼後搖搖頭,「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樣兒,年紀輕輕的,嘆太多氣人可要老了。」
李從舟哭笑不得,「你這是……又從哪兒聽來的歪理?」
烏影往嘴裡拋瓜子粒,「榮伯告訴我的,我看你成天苦著個臉,明明比我小那麼多,看著倒像是我爹似的。」
李從舟嗤笑一聲橫眼看他,涼聲道:「你要真想管我叫爹,我也絕不攔你。」
「呿——你想得倒美!」烏影毫不客氣,抬手就給他腦袋上來了一拳。
被他這麼一鬧,李從舟心里壓著的那些沉重情緒倒是舒緩了不少,他垂眸沉默半晌,才道:
「……雲秋想我陪他去蜀中。」
「去唄,」烏影一點兒不以為意,「蜀中遍布竹叢、百花爭妍,還有峨眉、青城等名山,他想去你就陪他去嘛。」
「可是襄平侯在蜀中!」李從舟瞪著他,聲音壓抑而憤怒,放在膝上的雙手都攥緊了拳頭。
烏影眨眨眼,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