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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士兵都是鬆了一大口氣,紛紛對蘇馳敬軍禮。
而蘇馳抱著搖搖頭,轉身朝點將台的方向走。
發現李從舟擅自離營後,徐振羽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這段時間更是誰在他面前提著寧王世子幾字,就要平白挨他一頓訓。
李從舟自己擅離就罷了,他還帶走了烏影、馮副官以及屬於他的一支五十人的小隊,據守關的士兵說,李從舟帶人是分批出的城。
——這明顯就是早有預謀,而且這樣悄悄離開,就是料定他和蘇馳不會答允,所以才行了先斬後奏的法子。
虧徐振羽還覺得李從舟穩重,像是他們徐家的孩子。沒想到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什麼計劃會被他和蘇馳同時否定?
——可不就是那個故意被俘、然後從密道突入西戎王庭的危險主意麼!
徐振羽是又急又氣,可偏偏沒有辦法阻止李從舟。
他們距離西戎王庭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要是現在開拔大軍趕過去,也只會打草驚蛇、更讓李從舟深陷險境。
他因為這事吃不好睡不好,著急上火得嘴角都起了兩個泡。
這時候蘇馳進來,看見他煩成這樣,便也沒提什麼信匣的事,只是說了朝堂上對蠱蟲一事的反應:
「太|子黨看起來是不信,懷疑這是我們故意聳人聽聞編出來的故事,意在增兵謀圖大事;相對的,輔國將軍、同知將軍就認為這事兒很急。」
「還有一小撮人,認為當年的苗亂既然是西南大營和襄平侯平定的,乾脆這次的事情也交給他們去查算了。」
徐振羽聽見最後這般話,忍不住啐了一口,「什麼蠢貨。」
蘇馳聳聳肩,「畢竟也不是人人都像您,是相關人等,知道當年的皇室密辛——」
「……」徐振羽擰擰眉,最後一攤手,「剛才你拿來的信呢?」
蘇馳將信匣子交給徐振羽,徐振羽氣還不順,打開匣子用了很大力氣,結果裝在裡面的巾帕一下彈出來。
裡面小黑蟲子的屍首瞬間掉落在地上,徐振羽一看這個,和蘇馳對視一眼,兩人都變了臉色。
「怎麼會有這個?!」蘇馳也收起了臉上的調笑,徑直走過去和徐振羽一道兒看信。
兩人一目三行地看完,都意識到事情緊急。
「啪——」
徐振羽惱火地錘了桌子一下,「偏那小子不在,烏影和他那些苗人兄弟也不在,這事兒……」
蘇馳卻看著信上的東西,忽然覺著,或許李從舟那種賭一把的做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
與此同時,特京沙漠。
領主勒珀正帶著大批俘虜通過王庭禁軍的檢審。
「大人當真驍勇,竟然擄來這麼多俘虜!這回,鬥獸戲上肯定是您拔得頭籌!」
勒珀是個頭髮捲曲、蓄著山羊鬍的中年瘦高個兒,他哼哼兩聲一點兒不以為意,「這不還要經過訓練麼?我看這幫漢人可蠢得很!」
守衛一個個看過去,挨個檢查裡面沒有可疑的對象後,就給他們放行,讓他們順利進了城。
西戎王庭建在黃沙深處的一片綠洲上,進城以後還要經過幾處關隘和十幾個關口才能靠近那座圓頂堡壘。
給俘虜送到靠近王庭的比武場,那裡常年舉辦鬥獸戲,由漢人俘虜兩兩一組進去拼殺,最後一百個人分成的五十組中,僅有一人能活下來。
甚至那唯一的一人,也會被西戎貴族壞心眼地贈送一頭餓了多日的獅子,他們就坐在台上看漢人被獅子追得到處跑。
勒珀今日在外巡邏了一日累得夠嗆,畢竟王庭外的拱衛指責是分屬於十二為翟王下面他們四個領主,但其中那廢物裘德被漢人捉了,那他的領地自然會被他們剩下三人瓜分。
平白擴大了一片領土,勒珀今日還順利伏擊了一支迷道兒的漢人軍隊,他也不想再理會案牘,直要了美姬好酒躺下休息。
絲竹歌舞、葡萄美酒,勒珀領主這兒熱鬧了一夜。
夜半時分,終於處理完今日朝務的荷娜王妃揉了揉額角,問旁邊替她看著炭盆的侍婢:「大王呢?」
「在太陽|宮睡著呢。」
荷娜王妃嘆了一口氣,從王座上站起來,「我去看看。」
「您瞧這天兒也不早了,」侍婢勸了一句,「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大王那兒有人照顧呢。」
荷娜王妃搖頭,「自己的孩子,總要看過才能放心回去睡呢。」
侍婢也知道勸不住,便給她送到太陽|宮的岔道上。
結果荷娜王妃剛進到太陽宮,就意外地發現宮內幾個伺候兒子的老嬤嬤都不見了,殿內異常安靜,甚至能聽見她自己的呼吸聲。
荷娜王妃警覺地握緊手中的短刀,轉身就要去叫侍衛。
「您請留步,」一道低沉的男聲從簾帳後傳來,他一手持燭台、緩慢地從後走出,另一手裡持刀、挾持了個衣著華貴的小男孩,「您若喊人,這孩子的命我可不保證。」
荷娜王妃急急回頭,借著搖曳燭光看清了對面是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漢人青年,她的眉頭一下擰緊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