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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方的蠱術我們都已經找到了破解之法,他身邊又沒兵馬,你帶個五萬十萬的人給他連人帶府埋了不就完了。」
「你說得輕巧……」李從舟握了握拳,「朝廷調兵遣將是需要師出有名的。」
「那不行就我們去給他殺了完事唄——」烏影拍拍手,給最後的幾粒瓜子寶貝似的收起來。
這法子可真好,李從舟都給氣笑了,「你道我不想麼?可他又不是螞蟻,任由我們拿捏。」
西川城繁華,蓉河附近又熱鬧,襄平侯府上那麼多影衛,他那一方蓮池地下還有水牢、地宮。
就算他們盡出銀甲衛里的精英暗衛,也不能夠做到不鬧出一點兒動靜,即便拼死殺得了襄平侯……
那這殺人罪名,又由誰來擔著?
「我擔唄,再不行就是我的手下那幾個小兄弟擔,大巫已經應承我了,到時候我就帶著剩下的族人渡過金沙江到蠻國去。」
「你倒是痛快了,」李從舟哼笑,「那往後呢?要是陛下不智,非要藉此機會發兵征討蠻國呢?」
烏影想了想,那到時候就是他們烏昭部里外不是人,他啐了一口,「啊,你們漢人怎麼這麼麻煩。」
他煩躁地抓了頭髮兩把,「那你們就帶多多的人手去,我再想法聯絡柏氏找證據,這樣成了吧?」
李從舟皺眉,沒說話。
烏影看他這樣,突然一翻身坐起來重重拍他後背一下,「怎麼回事你,瞻前顧後的?」
「照我說,你們就大大方方去,襄平侯沒了蠱毒,也就只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你是不相信我的毒術,還是不相信你那些兄弟們的本事,或者——你不相信你自己?」
「藉此機會去一趟不好麼?你家小秋秋都知道一箭三雕,一行多辦事,你怎麼不能藉機去蜀中探探襄平侯虛實?」
烏影哼了一聲,以交握雙手為枕躺到了房頂上。
「我看你就是關心則亂,越在意越畏手畏腳,當初在西北,你多能耐呢,單槍匹馬就敢闖西戎王庭。」
「我倒覺得,當初那樣才夠快意。」
一語點醒夢中人。
這樣的事情,當真是旁觀者清。
李從舟壓著的眉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後他一砸拳,道了句:也是。
如今的襄平侯又不是前世的襄平侯,他又何必畏首畏尾?
烏影看他表情,便知道李從舟這是做出了決定,他勾勾嘴角——自己被迫離家近十載,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襄平侯害死他們三部族人的帳,也是該好好同他算一算。
……
幾日後,詔命下,著令太子領戶部林瑕等一干人等親赴江南,解決河堤和浙府杭城各宗懸案。
消息傳出,朝野皆驚。
此事文太傅和舒大學士在之前並不知情,詔令才下,舒大學士就急匆匆趕往了文家,卻正和套車出門的文太傅撞了個正著。
文太傅抱病多年,朝參都是時時請假不出,如今著急成這樣,看來太子是瞞天過海、早有準備。
兩人急匆匆奔往太子青宮,卻被門口的宮人攔下,說太子近日忙著準備遠行,不便見任何朝臣。
文太傅著急起來嘔了血,舒大學士無法,只能先給人送回文家,再聯絡黨徒們到自己家商議。
他們仗著舅甥關系挾持太子日久,如今驟然被太子撇開,舒大學士也不由慌了神。
可詔令已下,他們再著急也不可能讓皇帝收回成命,一番商議過後,也只能是上表請命,讓太子妃的父親——嚴朝將軍隨行。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李從舟正在銀甲衛屯所上和蕭副將辦交割,出來拐到雪瑞街上,又恰好跟同知將軍段岩撞上。
善濟堂建起來後,龔宰相請了陸商、尤雪分別到家中診過脈,他的病雖不能根除,卻也大有緩和。
段岩取了藥包,看見他後議論了幾句,說當今太子看著文弱,這麼一手釜底抽薪,卻比聖上好決斷。
李從舟不置可否,只拍拍他肩膀,要他慎言。
然後就別過段岩、快速過豐樂橋到雲琜錢莊,他既答允了雲秋同往蜀中,便定下來在三月初五出行。
這些日子,他都在幫著雲秋收拾行囊。
自然,他告假離京的藉口,寧王也都替他想好:
寧王應付朝堂事的手段比他老辣,一則私下裡拜見了沈中丞陳了家中兩個孩子婚事的情,二則拿捏帝心。
皇帝重視夫妻情分,重視孝道,寧王專程遞牌子入宮,將李從舟雲秋要成婚的事情對皇帝據實相告。
並告訴他當年給兩個孩子接生的嬤嬤就是來自蜀中,編了個藉口說她近日做壽,兩人是受邀去探望。
只可惜皇帝不智,聽完准假後,竟然還問了一句,蜀中是襄平侯方氏所在,需不需要詔命他多照顧。
寧王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咬牙拒絕後,實在頭痛他這位糊塗皇兄。
「不過,父王這般上達天聽……」李從舟後來還是逗了雲秋一句,「小雲老闆可就後悔不了、跑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