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頁
「那你是覺得,他們身份地位上不般配,齊大非偶,所以不好?」
齊大非偶這話,出自《左傳》。
原本是說,齊國的國君僖公準備將自己的小女兒文姜嫁給鄭國的太子姬忽,派使者前往鄭國說親,得到了鄭莊公的熱烈歡迎。
然而太子姬忽卻辭而不受,並對自己的父王說——齊國是大國、兵馬強悍,文姜又是國君的小女兒、自小備受寵愛。
若齊鄭兩國一直交好,那這樁姻緣勉強相宜,但若齊國伐鄭、鄭國是毫無還手之力,國是在上,僖公再寵溺文姜,也不可能停止霸業。
所謂:「人各有偶,齊大,非吾偶也。」
由此,後世常常用齊大非偶來形容兩個人的婚姻身份地位要般配,否則這段姻緣多半不會長久。
雲秋是有這樣的顧慮,但被李從舟這樣直接問出來,他又覺著好像並不止是這樣的原因:
他是寧王和王妃一手養大,在真假世子案告破前,他們夫妻待他寵溺,事事順他心意,更是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他。
他闖了禍,那夫妻倆也是僅僅所能地護短。
然而現在案子告破,他不過是不知名農婦所生的孤兒,爹娘籍貫在何方都不知,他這樣要是再和李從舟糾纏不清……
別人要怎麼想?
想他心思縝密、算計感情?想到明明是個假世子卻能夠用一份感情將真世子捆在身邊、照樣占著寧王府的榮華富貴?
還有王爺王妃、李從舟要怎麼想?
是想他步步為營、故意為之,從八歲就開始算計人心?
雲秋自己鑽牛角尖,只想著八歲那年他接近李從舟是故意為之,卻忘了後來多年兩人之間的相處,以及他認認真真念著李從舟做的那些事。
「是……也不是?」他自己心裡也亂厘不出個頭緒,加上又被李從舟一道道反問催得急,便皺眉,道出一句,「你不懂。」
「……」
李從舟沒想到自己循循善誘、層層遞進,滿懷期待地等了半晌,雲秋這笨蛋竟能說出這樣扎他心窩子的一句話——
他不懂?
他怎麼不懂!
李從舟也不跟他客氣了,直翻身將人壓下。
一句「你干什……」還沒說完,雲秋就感覺到唇瓣上傳來了濕潤卻灼熱的重壓——
小和尚明明閉著眼,咬在他唇瓣上的力卻大得不像話。
雲秋嚇呆了,駭然僵在軟榻上,都忘記了閉上眼睛。
一吻終了,李從舟鬆開他,微微抬頭、沉眸看他。
雲秋縮了一下,張了張口,卻哆哆嗦嗦吐出一句:「完、完、完了,你,你也被我過、過上瘋病……唔唔唔?!!」
李從舟懶得聽他這些廢話,伸手撩起他下巴,重新貼下去、舌尖舔上那張紅蓮似的唇瓣。
這回他沒閉眼,只不客氣地用野獸獲獵般的目光睨著他,然後一邊動動手指摸著雲秋上下亂動的喉結,一邊閉上眼加深這個吻。
雲秋一開始還有力氣掙扎,手扯著李從舟的中衣想推開他,結果著急起來呼吸急促根本不是李從舟的對手。
沒一會兒就脫了力,整個人都好像躺到了棉花里。
扯著李從舟的手也變成虛虛扶住他肩膀,而披在李從舟身上的中衣,也就就這般滑落到臂彎——
眼看雲秋意識朦朧、反抗變弱,李從舟才慢慢退開來,舔去他唇角的水漬落下一吻,就那麼撐在上方,等著雲秋恢復意識。
這刺激太大,雲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視線對上李從舟後終於縮了縮脖子,抬起雙手緊緊地捂住嘴、一雙柳葉眼瞪得老大。
李從舟哼了一聲沉下嗓音,一字一頓慢慢道:
「以後,你若敢再說這是病——」
他的眸色漸沉,看著雲秋露出了個危險的笑容,然後伸手、將小東西的手從他嘴上扒下來,一點點緩慢拉高、摁到頭頂上。
這樣的姿勢,讓他們倆貼得極近,幾乎是胸膛貼著胸膛、臉貼著臉,李從舟眯著眼,側首對著雲秋的耳廓:
「我就給你這樣捆起來,然後……」
最後幾句話,他是貼著雲秋的耳朵說的,聲音氣息全都灌進去,雲秋被刺激得又熱又癢又臊,手腳並用地掙扎、要躲。
偏李從舟這回打定主意不慣著,手指大力收緊在他雙手雪腕上留下一圈深深的紅印。
雲秋扭了一會兒實在吃痛,眼淚汪汪地小聲嗚嗚,發現李從舟並不打算鬆開他後,只能委屈地吸吸鼻子、閉上眼睛認命地聽天由命。
他本來沉浸在小和尚竟然輕薄他,而且還接連輕薄兩次上:
這要傳出去,肯定是被他過的、也染上這種喜歡自己朋友、覬覦自己兄弟的瘋病。
但靜下來仔細一聽,發現小和尚比他懂得多太多,而且說出來的話都好髒好髒,他……他……
雲秋呼吸一窒,緊急併攏雙腿,腦袋埋到李從舟肩膀、人縮成小蝦米。
髒是髒,但聽上去好刺激。
他,他有點喜歡。
兩人貼得極近,他身上有什麼變化其實根本瞞不過李從舟。
李從舟正絞盡腦汁將他前世在西戎王庭見過、聽過的那些腌臢事編出來說給小雲秋聽,想的是嚇唬嚇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