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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輕輕撞了李從舟一下,「一定平安!」
李從舟點點頭,應聲認下來,「嗯。」
「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打獵,」雲秋開始暢想,「到時候東西我來帶!我們烤兔肉、喝牛乳,說不定還能獵到山雞和小狐狸!」
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睛彎彎、唇畔那枚梨渦若隱若現,李從舟一時看得痴了,隔了良久,才啞聲道了一句:「好。」
「那就說好了!」雲秋與他拉拉勾,然後又給絨毯披到他身上,給他推到羊毛氈那邊,「天不早了,你快抓緊時間睡一會兒!火我來看著。」
李從舟本想拒絕,但他確實也有些睏倦。
若太疲憊、神志不清,他明日騎馬帶小雲秋下山可能也會有危險。
看看外邊兒天色似乎是丑時剛過,李從舟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去羊毛氈上躺著眯一會兒,也好養精蓄銳。
不過他沒要毯子,「夜裡涼,你披著。」
「不要不要,」雲秋推推,「我在火邊坐著呢不涼。」
李從舟卻順勢彎腰輕輕牽起他的手,不是平日扶他、攙他那種輕輕扶著捏著牽著,而是突然間的十指相扣,每一個手指都彎下來捏緊他的手。
雲秋呼吸一窒,眼睛飛快眨巴眨巴,心臟呯咚呯咚驟然加速。
這這這是幹什麼?
李從舟面色如常,仿佛沒看見他那一點慌亂,只鄭重其事地下斷言道:「你手很涼。」
雲秋:「……」
給他臉都憋紅了,李從舟就說他手涼?
哪有十指相扣來看手涼不涼的……
雲秋頭頂冒煙,覺得不行深想,再想他就又要對好朋友起歹心、生邪念了,他慌忙扯過來那張絨毯,給自己整個人裹裹嚴——
「好好好,我涼我涼。」
而李從舟看著他的背影,濃墨般的瞳孔里,好像終於映進了一點明亮而鮮活的紅和黃。
……
李從舟入睡快,但沉睡的時間也不長。
神霧山里也有凶禽猛獸,雖說有火,但光叫雲秋一個人守著他也不放心。
如此睡了一個時辰左右,李從舟睜開眼睛的時候,洞裡的火還在燒著,但明顯已經小了不少——
剛才信誓旦旦會看著火的人,這會兒已經手裡捏著根燒火棍、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靠倒在洞壁上:
腦袋歪著、嘴巴微張,手裡拎著燒火棍,腿一隻曲著、一隻伸直,若非是火勢減小、搖曳的火苗定要撩著他的褲管。
李從舟搖搖頭,走過去先拿了雲秋手裡的燒火棍,正準備幫人收回腿、抱起到羊毛氈上,他就聽見雲秋嘀嘀咕咕說了句什麼——
「……小和尚。」
他的手一頓,抬頭看過去才發現雲秋根本沒醒,是在說夢話。
李從舟一時覺得好笑,便收回了手,先給他手腳收收好,才添木柴重新撥旺篝火。
睡夢中的雲秋覺得暖和了,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他跟小時候一樣身體循著本能:在洞壁上歪著覺得不舒服,搖晃兩下後、果然准之又准地栽倒在李從舟懷裡。
古人云:飽暖思|淫|欲。
雲秋靠著李從舟,也不知夢見什麼,臉上竟露出個極燦爛的笑。與此同時,吐字也變得非常清晰——
「嘿嘿嘿,小和尚的身材真好!」
李從舟:「……」
雲秋其實沒做什麼了不得的夢,只不過是把睡覺前在火塘邊看見的那一幕具象到了某個場景中——
他一面覺著自己饞李從舟身子這行為十分不地道,一面眼裡心裡都是那充滿爆發力的結實胸膛、緊窄的腰肢,還有蜿蜒在腰胯上的兩條線……
罪惡感和貪婪欲望打架,於是雲秋夢裡的場景就變成了:
他跪在一尊巨大的釋迦牟尼佛面前,周圍全是報國寺的披著灰色袈裟的僧侶,他們喋喋不休念著雲秋聽不懂的經文,反正耳畔嗡嗡的。
然而即便重活一世,他知道收斂自己的部分性子,但人在夢中表現出來的反而是最原本的個性——
明明跪在無量光明的佛堂里,他卻能當著一眾僧人和世尊佛的面,哀哀嘆了一聲,吐出三個字:
「好想摸……」
李從舟不知雲秋夢境,聽見他這句卻忍不住笑。
不是淺笑也不是悶笑,他抬手捂住臉、手指尖都快掐到血肉里,李從舟的一雙眼睛亮得很,若仔細看,其中竟盛滿了濃烈的瘋狂。
他肩膀劇烈地抖了好幾下,腹部的肌肉都因為劇烈卻無聲的狂笑而繃緊。
最終,李從舟緩緩放下了手,極輕地將雲秋的一隻手抬起來、放在了自己繃緊的腰腹上。
他垂眸,眼中瘋狂盡褪,墨瞳里的黑變得很粘稠,嗓音也放得很低很低、怕不小心驚醒了這場其實也屬於他的美夢。
「嗯,給摸。」他說。
夢裡的雲秋聽見這句話,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他只皺了片刻眉,就真上手、十分不客氣地摸了好幾把——
結實但是柔軟的胸膛,緊窄但是有力的腰腹。
嘖嘖,好爽!
這時候,雲秋夢裡的場景倒沒怎麼變,只是耳畔和尚念經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頭頂的菩薩好像也變大了,甚至從慈眉善目變成了金剛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