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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周圍的空氣都被燒得模糊了,有種玻璃熔化的感覺。
符陣以外,卻愣是一絲熱量都沒逸散出去,小河還是在靜靜地結著冰。
單禾淵站在火堆前,前胸後背貼著防禦符,頂著熱意,用特殊的手法將靈力一點一點打進肥料堆里,同時還用靈力翻動著肥料。
鍊氣八階的修為還是低了些,他的靈力不夠,才燒到流程的前半段,體內的靈力就清空了三分之二。
幸好丹田中新放的靈樹苗源源不斷地釋放靈力出來,快速補足他空虛的經脈。
同時,他吃下提前準備好的靈丹。
靈丹里的精純靈力飛快化到他的經脈中,與靈樹苗的靈力一起,支撐他繼續燒煉肥料。
燒到後面,他疲憊得不行。
靈丹吃完了,靈樹苗釋放出來的靈力也不如之前多了。
還是鍾殊然友情支援了一把,將珍藏的高級靈丹給他先用。
肥料燒了半天。
傍晚,沈度衡辦完事回來看他們。
單禾淵的頭髮都熏焦了,鍾殊然也兩眼無神,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樣,肥料還沒燒好。
沈度衡給單禾淵帶了新的靈丹:「這批肥料那麼難燒?」
單禾淵有氣無力:「是啊,我也沒想到。玉簡上說耗費的靈力不算多,我都快耗幹了。」
鍾殊然盤腿坐在符陣外,苦笑:「可能別的修士燒的時候修為都比較高吧?」
單禾淵:「也有可能。只能撐下去了,殊然,你還能支撐嗎?不行讓沈兄替你。」
鍾殊然:「你都能咬牙堅持,我怎麼可能不行?再來吧。」
沈度衡聽著他們聊天也沒離開,抱著劍坐在符陣的另一邊守著。
單禾淵肚子裡空蕩蕩,經脈里空蕩蕩,灰頭土臉地咬牙堅持。
可能因為丹田裡有靈樹苗的關係,每當他覺得快要堅持不下去,想放棄,丹田裡就會多湧出一絲清風一樣的靈力,舒緩他的經脈,也舒緩他的情緒。
他莫名想起齊元白練的劍,齊元白說想練出生生不息的劍意,此刻他終於明白生生不息是什麼感覺。
原來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堅韌啊。
他們一直燒煉下半夜。
肥料堆燒好的那一刻,單禾淵有一種強烈而奇異的直覺,這肥好了,不需要火了,此刻是最完美的,再燒就過頭了。
單禾淵一掃疲憊,趕忙站起來,讓沈度衡幫忙撤去火符。
他和鍾殊然都沒了力氣,只有沈度衡尚有餘力。
沈度衡幫了這個忙。
火符撤下去後,肥料堆還源源不斷地散發著熱意。
單禾淵沒讓撤防護陣。
這麼再燜一會也挺好,有利於肥力收斂。
確定肥料燒好了,單禾淵再也堅持不住,顧不得地上髒不髒,冷不冷,直接一屁股坐下去,攤著腿嘶啞著聲音對沈度衡說道:「築基之前,我再也不堆燒肥料了,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鍾殊然也說:「下次我再也不接你的生意了,比出去狩獵還累。」
單禾淵咧嘴,因為臉熏得漆黑,牙齒顯得格外雪白:「下次再請你,報酬翻倍。」
鍾殊然沉默了一下:「成交。」
沈度衡莞爾。
單禾淵和鍾殊然都坐在地上一動不想動,哪怕村子就在旁邊,他們也得歇一歇才能積攢力氣回去。
沈度衡比他們好得多,還能查看肥料的情況。
時間到了下半夜,天冷,灰藍的夜空顯得格外澄淨。
修士的眼力也很好。
哪怕只有星星,也不妨礙他們視物。
沈度衡用靈劍撥開肥料外面的灰,查看裡面的情況。
不料一撥開浮灰,裡面是一粒粒的,靈丹一樣的事物。
單禾淵原本都癱了,見狀「咦」了一聲,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踉蹌著走到肥料前:「這是什麼?」
鍾殊然也湊過來看。
沈度衡用靈劍撥動著一顆咕嚕嚕轉的肥料球:「肥丹?」
單禾淵滿臉疑惑,從儲物戒里摸出玉簡《戈宣手記》,又讀了一遍「賦靈燒煉法」的內容,將內容投出來給沈度衡他們看:「玉簡上的肥料燒煉出來不是這樣子。」
鍾殊然用神識去探肥丹:「不會失敗了吧?應該不至於啊,我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這肥丹的肥力非常不錯。」
沈度衡:「可能不同的修士製作出來的成品有一定的不同。」
鍾殊然:「好像也是,無論煉器煉丹,每個修士製作出來的成品都帶有個人印記。」
單禾淵:「也就是說,它只是外表不同,並沒有失敗?」
沈度衡:「送去鑑定一下就知道了。」
單禾淵臉上帶著遲疑:「這個也能送去鑑定嗎?當靈丹鑑定?」
這種東西當靈丹送去鑑定,人不收吧?
鍾殊然也轉過頭來看沈度衡。
沈度衡:「你們不是有種植師協會?找種植師協會的人來看看。」
單禾淵也轉過彎來了:「也成,等天亮了我找文前輩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