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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指著牙行的鋪面比劃道:「就比我們這鋪子小一圈。」
喻商枝看了看,心裡有了數。
「第二間呢?」
牙人笑道:「第二間就貴些,在百福街上,地段可是比上一間好太多了,這地段好,價錢也就貴,鋪面比第一間小一些,可也小的有限,後頭連著的宅子也是個一進的,您家裡人住是夠了。這一間一個月,是要五十兩。」
這牙人提出這兩間鋪子,顯然是走了心的。
第一間在胡同口,不臨街,若是給開別的鋪子的,人家斷不會要,可是開個醫館,湊合能成。
第二間則是面積小,價格貴,也就是占了在繁華街道的這一個好處。
這兩個鋪子推出來,也能讓牙人摸清喻商枝到底是什麼樣的主顧,缺錢,還是不差錢。
喻商枝思索半晌,其實相比之下,他還是偏向第二個。
但一年六百兩的價格,屬實有些貴了。
牙人見喻商枝在考慮,也沒急著說話。
干他們這行的,接一百個主顧進來,都不一定有幾個能成的,要緊一條就是沉住氣。
喻商枝和溫野菜商量了幾句,牙人在一旁聽著,也琢磨過味道來了。
這兩口子八成是看不上第一間的位置,可又覺得第二間貴。
而且今日顯然真是順路來的,八成也不急著賃鋪面。
他眼珠子一轉,開口道:「郎君、夫郎,小的冒昧說一句,若是二位不著急,還能再等等的話……小的手裡,可是有一個極好的鋪子,不輸五十兩一個月的那間,卻要不了這麼高的價。」
喻商枝也難免起了好奇,問道:「說的是哪裡的鋪子?」
小二一伸手,就指向了牙行大開的門外,斜對面的一家茶莊。
「就是那家茶葉鋪子,他家老爺子家門不幸,生了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兒子,把家產都快輸盡了,如今只剩下這麼個鋪子,賃了出去,一個月賺點吃飯的花用。現下這家開茶莊的,您二位怕是也能看出來,生意差得可以,已和小的透過口信,再過半年契書到期,就不租了,到時小的有把握再壓壓價。」
喻商枝朝外看了一眼,「後面可也連著宅院?」
牙人道:「這倒不曾有,不過您往右邊看,看見那巷子口的兩扇門了沒?那就是和這個鋪子一道賃的宅子,現下茶莊掌柜一家,就住在那裡頭,不過幾步路的光景。」
離得這麼近,不需要過去,站在門邊就能大概看個分明。
喻商枝仔細比量一番,最終把視線落於一點。
「這說是住家的宅子,怎麼還有個小鋪子,門是朝外開的?」
牙人一拍腦袋,「您看看,我給忘了,是這麼回事。這掌柜的在他家牆上掏了個門,給他媳婦開了個雜貨鋪,瞧著是有些亂糟糟的,到時候您要是真住進去,找個人把牆填了就是。」
他有心給這間鋪子提前找個主顧,但幾次都是因為這被砸了的牆而告吹。
有些人覺得這樣壞風水,也有人懶得出這筆重新修葺的錢。
此次他也是順道提一嘴,沒抱太大希望,孰料因為這個小鋪面的存在,喻商枝卻和溫野菜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到了一起去。
那就是這鋪面完全可以保留,做食肆生意。
因鋪面就在對面,有牙人從中周旋,除了人家尚在居住的民宅之外,喻商枝他們一行人還進鋪子裡轉了一圈。
鋪子裡的前堂後廳一應俱全,怎麼看怎麼合適。
出來後,牙人殷勤地又給喻商枝看茶,直言道:「郎君能找到我們小店,恐怕也是得了旁人的引薦,別的不說,我們店的口碑和信譽是絕無問題的。您要是真的喜歡這鋪子,連著旁邊那宅子,就給小的付上點定錢,到時候這租約到期,小的便幫您去探下,至於這個租子……」
他默默比劃了一個「四」,低聲同喻商枝和溫野菜道:「再少了,小的保證不了,這個數,問題不大。」
事已至此,喻商枝也看出這鋪面絕對是不好往外租的,不然這牙人不會拉著自己不放。
但是這鋪面在旁人看來有硬傷,在喻商枝和溫野菜看來,卻是剛剛好。
「容我們再在城裡轉轉,考慮一下。」
牙人最擅長拿捏人的心理,聞言也不著急。
「我們牙行頭著戌時前兩刻打烊,您二位要是定了主意,小的隨時恭候。」
離開牙行,回廣聚軒趕馬車的路上,溫野菜問喻商枝道:「你覺得這鋪面如何?」
喻商枝答道:「合適是合適,只是你也聽到了,那東家的兒子是個賭棍,這鋪子是他們家唯一的產業。有這麼個東家,租下來後,難保日後不會有什麼麻煩。」
溫野菜嘆道:「我也是這麼想,若是租著租著,他把這鋪子和宅子也抵給債主,讓咱們搬走怎麼辦?」
喻商枝握了握他的手,「總之咱們給朱掌柜遞個話,讓他和朱娘子幫咱們留意著些。若是有緣分,過上幾個月咱們攢夠了錢,這鋪子和宅子就還是咱們的,若沒緣分,也就罷了。」
溫野菜聽罷,覺得這樣也好,遂也不為此事發愁了。
回了廣聚軒,一家人又與朱童見了一面,說明了此事,朱童打包票會幫著打聽打聽那東家是何人。
得知他們還想去青衿書院和青龍湖,程明生在一旁道:「我沒記錯的話,每逢十五,青衿書院都有詩會,還會將書院中一些學生寫的文章貼在外面的牆上。」